顾禾茹这番话,言下之意无非就是让顾清若不要独断专行,最好依照长辈的意思行事。
祖父定然是不会随意决断的,剩下的无非就是那位不省心的二叔了。
是了,当时做个侧妃都不拦着。如今庆王妃病逝,庆王明显是有扶正之意,顾二老爷还不赶着点头同意?
看来祖母的拐杖还是不够狠嘛,不然怎么这一个个的,都不长记性?
“是啊,苏苏,方才你不在,我们已经商议了个大概的章程。”顾二老爷果然开口道,“你不妨先听听。”
顾清若余光撇了一眼庆王府嬷嬷的反应,就知道顾二老爷定然是信口开河。若方才已经商议出了章程,何必再等她回来定夺?
顾二老爷是打着顾清若不在场不了解情况,其他人不管是出于维护他的面子还是不敢,都不会站出来直接揭穿他,所以才敢信口胡说。
不过这套对顾清若不太管用。
她在军中没少见嘴硬的敌军,受过训练的人,话可以骗人,行动亦可以骗人,但有些下意识的举动是掩饰不住的。
面前这些没受过任何训练的人,不知哪来的勇气在她面前弄鬼。
“二叔,您说吧,侄女听着呢。”
顾清若一点都不生气,淡笑道。
顾禾茹先前还有几分钟未褪去的婴儿肥,如今消瘦下来,眉眼忽而精致了许多。
瞧着竟有几分她娘亲的模样了。
泪盈于睫的模样,当真是楚楚动人。
可惜,顾清若不吃这一套。
“四妹,你想说什么?”
顾清若就不信,她还能当着众人的面,自己提想要嫁过去的事情!
“二姐姐,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长辈做主,方才祖父和父亲已有商议,你要不要先听听看?否则万一你的决断与长辈之言相冲突了,做妹妹的可如何是好呢?”
嬷嬷有些委屈地道:“国公爷说,如今国公府是将军执掌大印,这两府联姻的大事,必得加盖大印公正,所以要等将军您回来才能决断。”
嬷嬷这么多年了,也是第一次听闻这婚姻大事,听长辈高堂的不说,还要听姐姐意见的。
不过也是,别家也没有这么个手握大权威风八面的将军女儿啊。
不是这嬷嬷自己吓自己,自打顾清若进门之后,她是没敢正眼好好瞧上一瞧。
顾清若穿着铠甲大马金刀往厅堂一坐,多年沙场的威压杀气,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比如旁边方才一直哭泣的国公府四小姐,啜泣声就小了很多。
“既然是这样……”顾清若刚刚开口,说了没几个字,一旁就传来一个柔弱的声音。
“二姐姐……”
顾清若转头一看,心中不由得嘀咕了一声。
这是顾禾茹?怎么看着消瘦了这么多?从前纤细倒还有几分干练的模样,如今都能称一句弱不胜衣了。
特别是顾禾茹还穿了一身湖蓝色百褶裙,更显得没有气色。
“奴婢会转告王爷的。”嬷嬷道。
“庆王妃之事乃是大事,何况王爷也算是二叔的姻亲,到时候国公府自然会去吊唁。”顾清若又道。
“这是自然。”嬷嬷堆笑道:“方才将军也说到,国公府与王府是要结姻亲的,如今王妃乍然过世,府里一下便失了主意,正需要个主事的……”
“嬷嬷说这话,本将可就听不懂了。”
“王爷的意思,是希望能尽早让小姐入府,也好主持大局,这王府上下的家业,总不能连个操持的人都没有,将军您说呢?”嬷嬷恭敬道。
顾清若这下是真不明白了,就算她能猜到庆王有让顾禾茹提前过门的意思,也猜不到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这老嬷嬷叭叭在这跟她说半天,是个什么情况。
“嬷嬷言重了。如今尚有高堂在此,本将一非长辈,而非长姐,哪里轮到本将来决断。”
顾清若的话说到这里,嬷嬷也觉得很委屈。
这是她想问的吗?!
镇国公府的厅堂之上,老国公坐镇,一行人正襟危坐,只偶有几声啜泣的声音。
顾清若大步流星走进去,给几位长辈见过礼,往边上一坐,便有庆王府的人过来说话。
“奴婢见过将军。”前来报信的嬷嬷给顾清若行了一礼,道:“将军送行归来,辛苦了。”
顾清若肃着脸,道:“嬷嬷有事请讲。”
“自然自然。”嬷嬷点了点头,道:“昨儿夜里,王妃身子就不大好,后半夜便殁了……”
嬷嬷说到此处,还拿手帕擦了擦眼泪:“御医去瞧过,说是心悸所致……”
“劳烦嬷嬷转告王爷,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顾清若在心里冷笑,心悸?这病发的真是时候啊。
“多谢将军。”
“姑娘,回吧,他们已经走远了。”
长长的队伍已经消失在道路的尽头,璧青才上前劝了一句。
“是啊,姑娘,京里的事情,还等着您处理呢。”瑶红跟着说了一句。
顾清若也不是矫情的性子,不过感伤一阵,便又活了过来:“走!”
这账,也该从头到尾好好算一算了。
一行人骑马回京,才到城门口,就被府里派来报信的侍卫拦了下来。
“将军!将军!”
顾清若一把拉住缰绳,飞身下马,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那侍卫凑到顾清若身旁,小声而急切地道:“庆王妃殁了。”
什么!
“哪里来的消息?”
“您出去不久,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