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小心被别人听到会有灭门之祸的。”
周康仁紧紧抓着师中泰的手臂,神情慌乱的看了一下四周,低声怒道,“这是圣旨,你这混子!平时耍闹也就罢了,这个时候你还耍疯,你是真想死吗?”
甩开周康仁的手,师中泰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了他,“你自己看看。”
“耍疯吧你就!”说着周康仁接过了信纸,只见上面写着“审理之日案不明,革除功名重归乡。”
“中泰”
捏了捏鼻翼山根,师中泰无所谓道,“不要紧张,还没到那一步。就算是到了那一步,皇上他老人家不是还留了我条小命嘛。”
周康仁心有不忍,弱弱的唤了句,“中泰”
“可以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师中泰安慰道,“你都说了这案子已经查的差不多了,你还这么紧张做什么?”
“可是”
“好了好了”打断周康仁的话,师中泰一边推攘着他,一边劝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丰,不对不对,说着说着嘴都跑偏了。”
“天色不早了,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吃了好吃的你的心情就会好一些,走了。”
楼家小摊。
“老板娘,三”话到嘴边猫四这才想起来师中泰不喜昨晚的粥,转头问道,“公子,你想吃什么粥?”
“今日我请客,康仁你想吃些什么?”
一路上过来,周康仁都在担心皇上旨意,就连到摊位小桌上坐下都是师中泰扯得衣袖。
“啪!”
“可以了你,多大点事儿,都说了没事,你怎么心思这么重!”
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或许是疼痛打醒了周康仁,让他龇牙咧嘴的看向了师中泰。
“问你吃什么呢,你要是不说,我可就挑便宜的点了。”
周康仁没好气的看着他,紧闭着嘴巴不出声。
“呵呵,就知道周公子明白我的处境,猫四,周公子和我都是番薯红枣粥,外加一份蛋花饼。”
“好嘞”猫四笑着点了点头,对着摊位上的苑伊雪大声道,“老板娘,三份番薯红枣和蛋花饼。”
沉默少许,周康仁低声道,“中泰,我看李大人的意思,好像这案子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案子事关当朝国公,原告被告都是朝廷命官,不管谁说这个案子都不会那么简单。”师中泰冷笑道,“而那李大人,呵,滚烫的火盆能推多远就推多远,尿盆谁沾上谁就骚气,更别说是碰了。”
“公子,那咱们也把那火盆推给别人不行吗?”
一旁的猫四插了一嘴,师中泰算是他压的大宝了,若想赢个盆满罐满就不能干等着。
“他要是想推,当初就不会来这京兆府了。”周康仁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师中泰,接着对猫四解释道,“你家公子,论文才他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可是偏偏这家伙运气不够,殿试之前染病在身,好好地状元郎成了个探花郎。”
“你说他要是好做事也就罢了,也不知道这家伙哪根弦不对劲,公然跟皇上杠了起来,哎,活脱脱的疯子一个,天牢一趟出来就被打到京兆府了,还被无缘无故给塞了个烫手的案子。”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福还是祸。如今又是一纸皇命,哎,麻烦事还真是不少,头疼!”
“原来我家公子竟是状元之才!”猫四瞪大眼睛,脸上惊喜道,“公子你真是,真是跟,跟那说书先生嘴里的孔明一般,太有本事了,猫四简直佩服死你了。”
“哈哈哈”
好笑的不止是猫四的追星,而是张着嘴巴看呆了的周康仁,师中泰见他如此,实在是再也忍不住了。
“别人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如今我才是明白了这人为什么是你的奴才,原来你们两个都是一路货色!”
“哈哈,哈哈,康,康仁你别这样,我,我受不了了。”
“唉呀妈呀,真是,真是笑死了,哈哈”
一顿嘲讽之后,小桌上的气氛便带了些甘咸的味道了,三人闷闷吃罢,师中泰吩咐猫四离开与周康仁一起归家走。
今晚的夜有些暗,天边的月亮被层层的乌云遮盖,显得夜色更加的昏暗不清,若不是路两边的木舍房屋中不时传出来的光亮,这乌黑的夜路还真不好走。
“起风了。”
一阵带着闷热感的风卷着地面上泥土的气息吹佛了过来,师中泰的心随之也跟着闷闷的。
“看来今夜又能睡个好觉了。”
“纵有风雨,你尚有一间茅房可遮挡之,风声雨声皆是你入眠之物。可是,那些个没有遮蔽风雨的百姓又该如何,这风如同夺命之手,步步摧之;这雨呢,就好似根根银针,滴滴刺入心脉。这般说来,中泰兄你还觉得今夜会是个安眠之夜吗?”周康仁的训教可不会分时候,这一盆冷水泼的再没有这么及时了。
好在师中泰已经习惯了他的出招,不过却依旧是狠狠地瞪了过去,直到眼都酸痛了,这才想到大晚上的他也看不到自己眼神中的不满。
“天下百姓千千万万,纵然我愿意为百姓请命,可是康仁,那么多人一个我也救不过来,你说是吧?”
“我知道你又会说天下读书人犹如浩瀚星空,只有人人做到为民请命,这样普天之下的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可我又要问你了康仁,如今明秀夫人之案也算的是为民请命吧,那且不说皇上会如何在案后处置我,单说现在,我是不是就在为民请命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