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两天过去了,刘玄仍是待在青州驻洛阳的郡邸之内。
其他路诸侯早在刘玄昏厥的时候就离京了,如今剩在京师的大概也只有他一路了。
董卓不发话,他肯定是没有办法离开洛阳的。
可是刘玄深知,继续待在洛阳只怕更加危险。
且不说董卓老匹夫在一旁对他虎视眈眈,单说何颙几个就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们谋划诛杀董卓,只怕早已经盯上了他,希望他跟他们一起混。
而一旦身陷其中,或许只能是等着哪天行刺失败,然后大家一起玩完。
刘玄可没有这么大的牺牲精神,他可不能跟这群打鸡血的人相比,他有他的路要走。
他们可以死得轰轰烈烈,青史留名,他就不一样了。
一个本来籍籍无名之辈,死了那也是白死,史书上不会记载一笔。
更何况,对于他来说,要杀董卓,他才不会用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激进办法,再说董卓现在死不死跟他关系也不是太大,反正董卓迟早是要玩完的。
或者准确的说,他不过是一个穿越者,对于一个封建王朝,他没有那么多的感情,是不可能有何颙他们那么大的效忠觉悟。
他有的,只是扫荡九州,一统天下的决心。
所以目前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逃亡更加让他迫切的。
但他同时知道,他不能就这么走,他的父亲绝不会让的。
河间王刘德一生克己复礼,他的老爸刘兴诗书传家,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比‘正名’更加重要的了。他们虽然诛杀了前任县令,从而得到武县,且被州刺史表为郡国长史,只是所谓的‘表’,不过是一纸空文罢了,真正还得朝廷承认才行,不然就是叛贼,这个‘贼’,刘兴可不愿意接受。
是以,洛阳之行,刘玄真正目的是为他父亲刘兴‘正名’而来。名不正,则言不顺,所以他在没有得到朝廷正式承认之前是不能轻易离开的。
当然,如今的朝廷是董卓,已经变了质了。
可他深刻明白他老爸不认这点,‘正名’必须有。
自那晚从何颙府上回来郡邸后,刘玄是再也不敢轻易踏出房门半步。
一步错,可能是步步杀机。
何颙那趟浑水他不敢轻易趟,对于京师其他势力,他也不敢随便触碰。
他在等待。
等待董卓最后的决定。
董卓没有等到,却等来一人。
“刘平,是你吗?”
他让刘平出去替他买点东西回来,门哑的一声被推开,外面的人走了进来。
“不对!”
香风阵阵,明明是女人。
刘玄将眼睛从案上的竹简上挪开,看到的却是一个黑衣人。
同样是黑衣,但不是同一个人。
不对,应该说是两个人。
“你们是谁?”经历得多了,刘玄倒是沉住了气。
“跟我们走一趟。”
刘玄还想起身,被这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用匕首放在脖子上挟持,可能是怕刘玄不配合会喊出声,直接将其给敲晕了。
“这是哪里?”
当刘玄再次醒来时,意识还是有点模糊。
首先是听到了琴声,还有鸟叫声。
但随着琴弦突然绷紧发出沙哑之音,鸟雀全都吓飞走了。
剩下的,全是一声声金戈杀伐。
他坐直了身,摆了摆歪脖子,这才发现弹琴人就在前方不远处。
有块大石,大石前有个深水潭,水流淙淙,其势奔腾,最终难掩琴声所流露出的杀伐之气。
大石上横放着一部古琴,大石边的石墩上坐着一位青裳少女,背对着她。
以斗笠垂纱遮面,以嫩指拨弄琴弦。
虽然不见正面,但从她消瘦的香肩,娇俏的背影不难看出,她是个长得不错的小姑娘。
“又是这位小姐姐?”
刘玄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她的身份,心里好奇,爬起身来想要上前搭话,但被两边的蒙面少女给远远拦住了。
刘玄只好作罢。
刚才只尽管欣赏小姐姐的倩影了,忽略了琴弦所弹之音。此时突然听来,觉十分之熟悉,不觉一愣。
“她怎么会弹此曲,我只是让何颙交给蔡邕半部,蔡邕断不会让此曲这么快流落到民间,那么此人……”
刘玄心头一动,再看小姐姐倩影,突然明白过来,但并没有道破,只是静静的用心下来听。
听金戈铁马,听荡气回肠,果然弹的惟妙惟肖,分毫不差,甚至有过之。
铮……
琴音突然断了。
头戴帷帽的青裳少女只是站起了身,向刘玄万福,最终没有转身,更没有露出真面目。
刘玄作揖还礼。
帷帽下自然是蔡琰,蔡文姬,刘玄其实也已经猜出来了。
蔡琰说话了:“阁下可是河间王刘德第十四世孙刘玄刘公子?我刚才所弹之曲想必你是再熟悉不过,不知可有缺憾?”
刘玄呵呵一笑:“小姐姐……那个,你不喜欢?要不叫你小妹妹吧……小妹妹也不行?那我叫你蔡家千金,文姬姑娘可好?文姬姑娘,此曲乃是我献给蔡大尚书的,只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传给了文姬姑娘,更想不到文姬姑娘竟然弹得如此出神入化,实在难寻破绽,又有何缺憾可言?是文姬姑娘要求自身太严了。”
文姬是蔡琰新得的字,还是求她老爹给取的。还没到年纪就有了表字,自然只能是作为闺中之乐,所以知道的人极少。她初听刘玄说出来,已经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