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儿响动,一下惊动了雷公,从府里出来,一眼看破她魔族身份,斥道:“哪里来的小魔女,好大胆!”

气不顺的雷公立刻掏出电锤,便要将她电上一电,侍女想说这是陛下贵客,奈何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半个字憋不出来。

“你才大胆!”一个清雅却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响起。

“陛下!”雷公一哆嗦,手中电锤,差点没拿住,忙转身施礼。

润玉看也不看他一眼,负手在身后,行过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看卿天,和她手上那条血口子,还有那无辜的被坑了的石狮子,不易察觉地拧了拧眉。

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什么四处看看,全是假的。不折腾点事儿出来,简直对不起她魔族公主的身份了。

只是看那眼含珠泪的可怜样儿,他也不好意思,也不忍心不表示一下,转头瞥雷公一眼,问道:“雷公,你以为天宫是何等地方?莫非是四处漏风的筛子,谁都可以进来?如何见到人便要动雷法?”

雷公听这诛心之言,白着脸,立马跪了,心下哀叹原来老君说陛下已放下私怨,看这样子,竟是假的,这么点大事,就要编排这么重的话,也罢,下凡去历个劫,权当放假罢了。

“本座问你,你怎地如此清闲,不往老君那里帮个手?偷懒懈怠了几百年还不够吗?”他扫那对石狮子一眼,鼻中轻轻哼出一声,“还有这对石狮子,这般易怒爱生事……放这里是迎客还是拒客?”

雷公忙不迭地将石狮子收入袖中,再三告罪。老君说要他帮忙其实也只是好心捞他一把,谁曾想陛下这是要当真,看来以后得天天去老君宫里报个到,守在那里寸步不离才是。

听陛下说“下去吧”,雷公心里大石落地,连自己府门都不敢迈,直接往老君兜率宫奔去。

发作完了,润玉又开始发愁了,就像雷公总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他也琢磨不透卿天的心思。

明明很希望自己陪,却又拒绝自己作陪,明明想看天宫风景,却又要找个事出来。这找事的分寸没把握好,都闹受伤了。

“你感觉如何了,我来看看。”他示意侍女退下,拾起她受伤的手,低头检视。

“我……”卿天眨巴眨巴眼,喉咙梗住了,任凭他的手握着自己的手。那手,像一块晶莹白玉雕成,骨节分明,修长秀气,指尖冰冰的,抚触着她的肌肤,有一股暖流,窜遍了全身。

她情不自禁地一下将所有算计都忘记了,脱口哀求道:“润玉哥哥,别赶我走。”

“好。”他爽快地答应,兜转了半天,其实也只是这点要求,也不见得不能满足。拿她当子侄辈来看,原本也应招待一下。

世间事就是这样,抗拒一件事,最初是不能接受,而后一点一点地退后,一点一点的让步,最后就会不再抗拒。

他几乎已经忘记自己原本是要与她保持距离,原本是要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独自舔伤口,此刻一心一意地打算起怎么好好地让她高兴一下。

他把她安置在栖梧宫,名正言顺,旭凤和锦觅的义女,理当住在那里。

卿天本意想住璇玑宫,奈何润玉心里担忧天劫一事,又兼男女大防,因此寸步不让。卿天只好作罢。

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山不就她,她去就山。

接下来,润玉给她新的衣裳换了,带着她逛完了璇玑宫,然后走遍了整个天宫。他不介意旁人怎么理解堂堂天帝陪一个魔族少女四处乱晃这件事,只希望整个天宫的人都看明白了,让着她点儿,以免又闹出点流血事件来。

卿天对月下仙人的府邸十分有兴趣,那个妙笔生花爱写风花雪月的折子戏的月下仙人,已经消失了五百多年,只留下一团又一团的红线还有一箱的话本。倾天偷偷揣了一团红线,或许这红线还有点儿法力,她用得上。

逛完了,润玉觉得任务便完成了,自去省经阁做事。卿天看着他背影,想赖着跟上去,不过最后还是忍住,她也有事要做。

她不回栖梧宫,直奔璇玑宫。忙了大半天,满头大汗。

等润玉想起她来已经是辰时,天色也暗了下来。信步往栖梧宫去找了一趟没看见,走回璇玑宫来,眼前的一幕,着实让他大吃一惊。

他的魇兽,委屈地等在璇玑宫门前,啾啾地叫着,满眼热泪。身上穿了一件银光闪闪地衣裳,说它是衣裳,其实也不准确,只是两块布,分别围住了它的脖子和肚子而已。

看那布料,竟像是柳条编制的。

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他违心地说:“还是蛮好看的。”

魇兽:“……”

卿天迎了上来,手里拿了一个东西给他看,很气馁地说:“润玉哥哥,我想编个帽子给魇兽戴,怎么都弄不好。”

魇兽在旁边啾啾一声。

倾天安抚道:“别急,帽子会有的。”

魇兽:“……”

石桌上堆满了裁下来的柳条,乱糟糟的。他飞速地瞥了一眼那棵遭了大难的银丝柳,幸好,似乎并没有少什么枝条。

倾天体贴入微地道:“你放心吧,我手底下有分寸的,不会可着一根枝去剪。”

他扶额,不知说什么好。

卿天随手将手里的半成品往桌上一放,拍了拍手,问道:“好了,一会儿再弄吧。我饿了。润玉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开饭?”

他愣了一下,自责道:“我竟把这事忘了。我带你下凡间去吃吧。”

卿天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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