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润玉轻轻地长吁了一口气,心底一块大石终于放下。

幸好他不甘心来看一眼。也不知这昆仑教到底什么道理要对如此一个看上去弱不经风的女子紧追不放,非要置之死地。

当下不再掩藏,向前行去,直入中庭。

堂上诸人依旧争执,各执一词,一方赞同立刻将魔女处死,一方则忌惮魔族公主身份,建议囚禁观望。

他们自是见不到身边站了一个天帝陛下,尽皆畅所欲言,一口一个小魔女地说个不了,听话意,昆仑教对失魂症也有所发现,认定是魔族中人做的手脚。

润玉不悦地皱起了眉,目光微动,拢在袖中的手伸出来,骈指向着一个虬髯道士,正是那主张应立刻处死魔族公主并公告天下的三师兄。

下一秒,他略想了想,又收了回来。

身为天帝,亦不可仗势欺人,凡人无知,逞一点口舌之利,还是不要挂怀罢了。

多看了几眼那虬髯道士,将他打扮看在眼里,转身走了出去。

一出中庭,他便施法将自己变成了那虬髯道士的模样,一摇一摆向着一旁侧殿行去。

……

……

“如此,元君之见如何?”

西方世界,佛祖与玄灵斗姆元君会与灵山之顶。

佛祖面前一方水镜,澄净通透,正显出润玉变身的景象。

玄灵斗姆元君思虑良久,才道:“世态多变,观一事不若经一事。”

佛祖摇头道:“鸿蒙隐化留真言,虚空现世之时,便是论道之世。如何论道,却是天意。天意本莫测,如何全寄予一人之身,且是如此一人……”

言下颇多不以为然。

玄灵斗姆元君道:“未必只系于此一人。那缘机仙冒死泄天机,在下以为也是在天意之中。我等今日在此议事,亦是如此。”

佛祖眼底微闪。这道理难以辩驳。

他和玄灵斗姆元君皆不入轮回,不归鸿蒙,享无上境界,若就此入局干预,后果实在难以预测。

两人一起默默看向那水镜。

镜中,润玉已然寻到一处禅房前,对着一个循声而出的弟子说话,随后一前一后向某处行去。

……

……

“三师伯可是身子不适?”那弟子一面掌灯前头领路,一面关切地回头问候。“三师伯”看起来十分没精神,不时停下来,像是看不见路一般。

“咳咳。”润玉假作不适地咳了几下,用那虬髯道士的声音道:“有些儿受寒。”

他不知卿天被囚于何处,只能假冒虬髯道士,骗昆仑弟子带他去寻。一路试探了几句,似乎卿天也未受什么苦,据说还很是嚣张跋扈,一个劲叫嚷要出去。

行了一会儿,来到后山一处洞口。洞口有两弟子看守,见他来,都上来见礼。

润玉昂然道:“那小魔女如何了?可有老实了些儿?”

两弟子对视一眼,回想方才送饭时的情形,都是一哆嗦。一人吞吞吐吐道:“禀师尊,她说今日是她生辰,若再不放她出去,她娘亲便会寻来,要……”

润玉道:“要如何?”

“要血洗昆仑。”那弟子鼓起勇气道。

润玉失笑,血洗昆仑,想想也确实是鎏英做得出来的事。

三个弟子见师尊发笑,都莫名其妙。

润玉正色道:“如此嚣张,着实可恨。也罢了,便容她得意几日,待掌门师兄出关再行处置。”

又像模像样地叮嘱了几句,然后转身要走。

三弟子都面面相觑,想不通三师伯跑来这样不痛不痒说几句话,究竟是何意思。

正莫名其妙,只见“三师伯”看了他们一眼,袖子一挥,登时脑中发晕,两眼一闭,躺倒地上。

山洞并不是很深,走了约数十丈,就来到一处铁栅栏前,里头隐隐约约传来女子的歌声,听起来倒是有些儿像卿天的声音。

她是在唱歌?润玉颇有些儿愕然,深感魔族少女真是不能以常理度之。

隐去身形,穿过铁栅栏,路面开始倾斜向下,越来越窄,那歌声也越来越响。

润玉下意识地隐去了身形。

在路的尽头,是一间不大的半圆形囚室,环形一侧靠着山壁,另一侧,是手臂粗的铁栅栏,上面有一层结界。

一个着浅蓝色衣裙的少女背对着他,蹲在地上,低着头,似乎在看什么。

歌声很是嘹亮清脆,像是唱的什么花和草还有狗。

若不是此时亲眼见到,只是听这声音,无论如何想象不到眼前这是在囚室。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少女一下子停止唱歌,站起转过身来。

润玉粹不及防地跟她四目相对,还以为被她发现,险些心跳停了。

待看到她目光从左向右游移,似乎在搜寻什么,他才意识到其实她根本看不见自己,暗暗松了一口气。

卿天皱眉摇了摇头。她直觉有人看着自己。

“有人吗?”她试探地问道。

润玉大气不敢出。

“没人?真的没人?”卿天不信,从左走到右,又从右走到左。

虽然没人应,她依旧不死心,咬着手指,看上去十分焦急:“能放我出去吗?我有很要紧的事,能放我出去吗?”

润玉都不敢看她了。

“蛊尾何在?”卿天突然想到那只鹦鹉。

“啪”

鹦鹉凭空跌了出来,直接跌在地上,一动不动。

卿天莫名其妙,蹲下去戳了戳。

“傻帽来了,傻帽来了。”鹦鹉被戳了一下,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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