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十一身凌厉之意悄然消失,挂着一脸人畜无害的天真笑容,大大咧咧地说道:“跟哥走,有肉吃!”
龙十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林秋道有些不知所措,这人的面皮未免也太厚了些,林秋道收起黑色小剑,道:“跟你走,怕是被卖了还替你数钱。”
龙十打了个哈哈,一脸尴尬地说道:“放心,我罩定你了。”
林秋道留下一句“呵呵!”,头也不回地走到林凡身边,留下龙十一人在风中凌乱。
林秋道蹲在林凡身边,只见一块搬砖印在林凡脑门之上,林秋道轻轻地摇晃着林凡,呼喊道:“阿爹!”
林凡晕晕乎乎地睁开眼睛,脑子里空白一片,道:“这是哪儿?我是谁?我要到哪儿去?”
林秋道怒道:“阿爹,是哪个王八蛋将你打成这般模样?”
莫说看清楚红玉的模样,林凡甚至没有看见红玉那从天而降的板砖,就被板砖拍倒在地;林凡双目无神地看着林秋道,木讷地摇晃着脑袋,显然板砖对林凡造成了不小的后遗症。
林秋道双目冒着邪火,环顾四周除了林腾与龙十二人再无他人,林秋道稍作推想,自然而然地将这笔账记到了龙十头上。
林秋道狠狠瞪了龙十两眼,那小眼神儿恨不得将龙十吃进肚里。
龙十摊摊手以示自己的无辜,脸上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那副表情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你爱信不信,反正你也奈何不了我。”
林秋道强行抑制住自己的满腔怒火,扶起林凡转身向家里走去。
一边冷眼旁观的林腾,这才说道:“记得明日清晨庄外碰头!”
林秋道“嗯”了一声,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龙十的视野之内。
龙十盯着林腾,嗔怪道:“你个见色忘义的老小子,为了你那姘头,任由小爷我受不白之冤。”
林腾道:“他又不是你的对手,你有什么好害怕的?”
龙十心里听得美滋滋的,道:“那倒也是,你这双老眼倒也还没完全瞎。”
转念一想,龙十发现事情有些不对,道:“我是在说害怕不害怕的问题吗?我是冤枉的呀!”
林腾并没有搭话的意思,沉默地走进茅屋里。
入夜,屋内传来林腾的声音,“有些你父亲的东西,我要托付给你。”
龙十收起脸上的吊儿郎当,难得正经地走到堂屋的香火之下。
明灭不定的烛火下,龙十看着香火上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两行清泪落下,悲道:“父亲、大哥、二哥…………”
林腾拍了拍龙十的肩膀,安慰道:“或许还有相逢之日!”
龙十惨笑道:“可我都记不清他们的模样了啊!”
“你我同是天涯可怜人!”林腾叹道。
香火下,两个可怜之人念想着曾经的种种,一夜无话。
…………
清晨,天边泛起鱼肚白,一轮火红的明日初升,一缕阳光射进茅屋内,落在林腾脸上。
香火前的林腾一夜未眠,双眼满是血丝,道:“该走了!”
龙十对着香火跪了下来,“父亲,我会带着你的意志,走到终点的!”
说罢,龙十捡起地上的手札揣进怀中,对林腾说道:“老头子,他日再见面,记得带上你欠我香肉!”
林腾笑骂道:“你这小子,正经不过三秒。”
虽是这般骂着,林腾心中却暖洋洋的,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
龙十对待林腾看似口无遮拦目无尊长,可林腾却深知这个由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子,对自己的感情有多么厚重,如父子,如忘年挚友。
…………
林家庄外,十里亭,林腾二人已在此地等候多时。
差不多正午时候,林凡一家三口姗姗来迟,龙十只见一个女人哭得梨花带雨,不时嘴里还骂骂咧咧。
“秋道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就不活人了。”
“你脑袋给驴踢坏了吗?那老疯子的话你也信。”………
林凡连拉带拽,拖着女人来到了亭子里。
“你个该死的老帮子,我和你拼了!”秋道娘发了疯似地拉扯着林腾的衣服。
林腾任由妇人宣泄着自己的怒火,干瘦的老脸上划拉出几道鲜红的血痕。
无奈之下,林凡一掌拍在妇人的后脑勺上,妇人顺势倒在了林凡怀中,昏睡了过去。
林凡有些挂不住脸面,对林腾欠身道:“远祖,见笑了。”
林腾看着妇人,愧疚地说道:“不过是人之常情,试问天底下有哪个做娘的舍得自己的心头肉。”
“秋道,你过来!”林腾冲着林秋道招手道。
林腾拉起龙十与林秋道的手放在一起,厉声道:“前路茫茫,一路上会有无数艰难险阻,我只希望你俩牢记一点‘合则生,分则死’。”
两人目光交汇,异口同声道:“诺!”
林腾从怀里拿出一张羊皮纸交给龙十,皮纸上画着山川轮廓,标注了地名道路,赫然是一张地图;
林腾道:“这是你们面前那片大山的地图,虽说是千年前绘制而成,不过想来对你们也有些帮助。”
说罢,林腾便不再多言,识趣地给林凡一家人留下了短暂的相聚时间,也是给自己留下的时间。
林腾的肩头不知何时多了只红色火鸟,道:“红玉,若非到了生死一线,莫要出手!”
红玉娇嗔道:“你唤我出来,只是和我说这个吗?”
“别忘了,这里有个人在等待着你!”林腾的声音低不可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