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君卓毫不犹豫道：“当然可以！只要姑娘开口，哪怕是要拆了我的藏珍阁，我杜某人也绝对不会说不字！姑娘，咱们现在可以看展品了吧？！”
人家给足了面子，江凌月自然也得装装样子。
子期上楼找人的间隙，她假装饶有兴致地跟着杜君卓在展柜间转了起来。
能在汴京城做点生意混出点名堂的商人，多半都是人精。
江凌月突然到访，一来就问藏珍阁楼上的事，他猜不出江凌月到底要来找什么，但也基本知道，她肯定不是真心诚意来买东西的。
但是，一个真正优秀的销售，是绝对不会放弃一个可以宰冤大头的机会的。
哪怕那样的机会很渺茫。
这不，趁着子期上楼去的功夫，杜君卓不浪费一刻时间，拉着江凌月一个一个展柜的介绍。
江凌月本是随便看看，却最后在一个展示柜前停下了脚步。
杜君卓察言观色，忙道：“姑娘，这是采自大瑶山深处的千年雪灵芝，乃温润滋补之圣品！”
江凌月盯着那雪莲看了会，问：“杜老板，都是同行，你给句实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千年？”
杜君卓凑近她，狡黠一笑，压着声音道：“咱们都是自己人，杜某人也不和你说虚的。谁不是活到百八十岁就进棺材了？这雪莲到底有没有千年，谁都说不准。但是东西绝对是好东西，年份也是有的，不瞒姑娘说，杜某人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品质如此上乘的雪莲。”
江凌月点点头，道：“行，给我包起来吧！”
杜君卓闻言，目光大亮，脸上却拗出一副惋惜的表情，又指了指一旁的另一人，小声道：“姑娘瞧见没，这位是沈恭仁先生，如今户部尚书沈大人的父亲。姑娘也瞧见了，那老东西已经是九十余的高寿，还不想死得很，也看中这雪灵芝了，已经出了三百两！”
江凌月顺着杜君卓的视线望去，便见一位老人立于一副画作后，正饶有兴致看着。
老人头发全白，后背微微弓起，宽大的衣服穿在身上，让他显得像根弯曲的竹竿，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他露在外头的脸和脖子上没有一点肉，整一个皮包骨头，却偏偏看着精神矍铄，很能折腾的样子。
江凌月闻言，唇角轻轻一扬，抬脚主动走向老人的方向。
待站定在沈恭仁面前，江凌月扬声问身后的杜君卓：“杜老板，抬价有什么规矩吗？”
杜君卓笑的眯起了眼，从善如流道：“慕容姑娘，千年雪灵芝乃是滋补圣品，极为罕见，加价五十两起。”
一旁的沈恭仁扭过头来，看向江凌月。
岁月在这位老人脸上留下了一连串的沟壑纵深，已经下榻的眼皮将其双眼打造成了不折不扣的倒三角眼，配合沈恭仁此刻下弯的嘴角，让他看上去非常不好相处。
江凌月冲着老人微微一笑，道：“沈老先生，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慕容府的慕容雪，对，就是南楚第一富商的那个慕容府。”
沈恭仁负手而立，冷眼打量了一眼江凌月，“不必介绍，如今汴京城谁人不知你。狐媚惑主，红颜祸水，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