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的脸上仍是面无表情,似乎并没有把九月的话当一回事:“他不是,但是你们可能会利用他把藏在府里的钦犯换出去!”
“你!”玉丽吐孜和九月都气得发怔。玉丽吐孜愤怒地瞪着那个军士,半晌后怒极反笑,点着头说:“好!我不买了,总行吧?”说着转头对着于哑巴边说边比划道:“你走吧,鱼我不要了!为了你两桶鱼,我们国公府的脸皮都被人撕破了!”
于哑巴一听玉丽吐孜不要鱼了,一张脸登时垮了下来,双手作揖,阿巴阿巴地哀求。玉丽吐孜却是不为所动,皱着眉毛说:“谁叫你腿瘸了?我买你的鱼,人家就要抄我们家了!”说完扭头就要走。
于哑巴急得啊啊直叫,见玉丽吐孜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便转身去求门口的禁卫军军士。可是他的手刚刚扯住军士的衣襟,就被那军士抬手一拨。于哑巴上了年纪,又伤了一条腿,被这一拨,蹬蹬蹬倒退了几步,被地上的鱼桶一绊,一头栽倒在地上。鱼桶也打翻了,冰冷的河水溅了他一身。顿时,于哑巴满脸的痛苦,双手紧紧抱着受伤的右腿,在地上滚来滚去。
那个军士此时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有些发懵。他原本只是奉命特别注意进出国公府不良于行的人,刚才那一拨他自觉得也没用多大力气,完全没有预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威力。他怀疑地说:“别装了!没那么严重!”
九月气得脸变了色,怒道:“在国公府出手伤人,还说这样的风凉话,到底这平城里还有没有王法了?”说着几步上前去扶于哑巴。可于哑巴只是抱着腿啊啊啊地叫,半点也起不来。九月掀开他的裤管一看,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于哑巴的右腿上一片血肉模糊,被打翻的河水一冲,更是滴滴答答地直往地下滴血水。
玉丽吐孜听到声音已经回头赶了回来,看见于哑巴的样子,也是大吃一惊。她怒不可遏地抬头看向禁卫军军士,质问:“你满意了?”
国公府后门的这一连串动静,很快就引来了不少路人的围观,有正巧看见了事情整个经过的人在人群中稍一散播,马上就引起了众怒,人们纷纷开始指责禁卫军仗势欺人。那个惹了事的军士被人们挤到了墙角,直到唐参亲自带了一小队人来支援,才被解救出来。
阿依和万平听见外面吵闹的声音也来到了后门,万平还没开口,阿依就先责备玉丽吐孜道:“叫你去买鱼,怎么闹成这样?”
玉丽吐孜委屈得只瘪嘴,阿依一眼看见地上痛苦的于哑巴,不等玉丽吐孜解释,就立刻说:“伤得这样厉害,赶紧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玉丽吐孜不敢多说话,答应了一声就往外走,却被唐参的人堵在了门口。这一次,倒是不用玉丽吐孜开口,围观的群众已经群情激奋,大叫着“禁卫军打伤了人还不让人家去请大夫简直是丧心病狂!”唐参实在也有点理亏,坚持了一会儿就实在撑不住了,命人让开一个口子,让玉丽吐孜出去请大夫。
玉丽吐孜很快就请了外伤大夫回来,大夫蹲在地上看了看于哑巴的伤,皱眉道:“这个伤口一开始就没有好好地治疗,今天又被污水泡了已经有些溃烂了。我要立刻把他伤口周围的烂肉刮掉,才能用促进伤口愈合的药。不然敷再多的药也没有用。”
阿依点头说:“那就麻烦大夫了!”说着招呼国公府的小厮帮忙把于哑巴抬进府里去。
唐参这个时候又站出来,道:“不能在这里治吗?”
大夫匪夷所思地看向唐参:“这位大人,他的伤口恶化就是因为受伤后没有很好地处理伤口,没有用干净的棉布包扎,一直在接触脏东西才会溃烂。要彻底治疗,就必须找一个干净避风的地方。我替他刮除烂肉用的刀,也要用烈酒浸泡、灯火炙烤后才能使用。要在这个脏污的环境里治疗,那还不如不治。”
唐参不以为然地想要反驳,可话刚开了个头就又被围观群众的激奋声淹没了。混乱中,小厮们已经抬着于哑巴进府去了。唐参倒是还想派人跟进去监视,但一来万平带着几个精壮家丁堵在后门口,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坚决不放唐参进去,还嚷嚷着要去调府兵;二来东平王也告诫过他,在查到切实的证据之前,万不可再贸然进国公府。只得下令,命所有人加强对国公府前后侧门的监视。
大约一个时辰后,一辆马车从国公府的西南角门缓缓驶出。唐参得报,立刻带人赶到角门围堵。赶到时,马车刚刚出发不久,被唐参当街拦下。
“车里是什么人?”唐参毫不客气地问。
车夫讷讷不语,车帘撩开一条缝,玉丽吐孜从车里探出头来。见是唐参,脸上表情便是一僵,但她很快恢复了镇静,瞪着眼睛怒道:“又是你!你有完没完了?”
唐参冷笑一声,道:“职责所在,不抓到钦犯自然是没完没了的。”
“你抓你的钦犯,整天盯着我们不放是什么意思?”玉丽吐孜一边质问唐参,一边悄悄地拉了拉车帘,尽量地把缝隙拉得小些,最后就只剩了一个脑袋露在车帘外面。
唐参绕着马车走了一圈,冷哼道:“盯着你们不放?原因咱们都是心知肚明,装什么无辜?”他的目光在马车上下左右仔细地打量,时不时还伸手敲敲马车厢壁。“车里还有谁?”
“什么还有谁?就我一个人。”
“你到哪去?”
“你管我?”玉丽吐孜翻了个白眼。
唐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