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风愣了许久许久,看着手中的非鸢,手指渐渐收紧,手心的伤口也因此又渗出了血,沾染到了非鸢之上。
“轰隆隆!”
随着一道雷鸣闪电,天空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水像是轰然从天空中倾泻而下,重重的打在楚怀风的身上,那清瘦的身子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压垮在。
可她的身躯却稳稳的站在雨中,连那一点儿雨水的重量似乎都未感觉到。
她没有用修为抵御,身子很快就淋湿了,头发也湿漉漉的贴在了身上,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手心的血也混在了雨水里滴落在地上。
很快,地上的雨水便被血水侵染,晕染开了一滩滩的血红。
在这一刻,她似乎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她修为尽失的那一段时间。感受着所有的离别苦痛,生老病死。
那所有的悲欢唏嘘,一切离别愁苦,都在这个时候再次涌进了她的脑海。
她双眼空寡的看着前方,毫无神采,可心中却是一片混乱。
而这样的混乱,在轰鸣的雨声中,却显得格外的清晰。
她迈着步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每一脚,都踏在了雨水里。而被雨水冲刷过的地方,血迹也渐渐消失,好似从来没有过那抹猩红的出现似的。
而楚怀风并没有发现,在她走过的地方,那些原本已经枯黄的枝叶,却开始渐渐覆上了一层青绿,在雨水的冲打下,仿佛枯木逢春一般,焕发着生机。
就连她的身影,在大雨之中,也氤氲着一层飘渺的气韵,却又真实的仿佛触手可及。
这一场与下的很大,一直不见停,整个津门关都陷入了只有一片雨声的世界,安静的可怕,却又嘈杂无比。
一直下了有近两个时辰的时间才停下来。
可时间,却已经临近傍晚了。
她回来了。
这是萧世宁所收到了的,唯一一个让他情绪发生了变化的消息。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他挥退了辰月。
辰月刚拿出那包药渣想告诉殿下这件事,就被萧世宁挥退了。
他只得皱了皱眉,恭敬道:“是,殿下。”
若是从前,辰月还是会继续说下去的,可是今天殿下的情绪明显不对。
从回来之后,他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中,没有见任何人。
就算是边关的急报也不听,只能暂且交给宿长雪先生。
而目前,整个边关的所有事宜,全都是宿长雪先生在做主,殿下也没有什么,只是在房中,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整个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辰月跟随萧世宁多年,在他的记忆中。唯一的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似乎还是殿下当初在皇宫里的时候。
那时候,殿下被好几个皇子殿下欺凌殴打,他们甚至还当着他的面,将照顾他的乳娘一刀一刀凌迟。
当时,殿下只有九岁,可看到这一幕既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后来那些皇子们见他无趣,也就离开了。
但是,在他们那些人离开之后,殿下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整整关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也没有哭闹。
而当辰月害怕殿下出事,从窗户翻进去的时候,恰好看见了他那一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神,惶恐,不安又无助。
虽然,那只有一瞬的功夫。
从那天出来以后,殿下也以同样的方法凌迟了那些皇子身边最亲近的人,杀人不见血,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即便是辰月,当时都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辰月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看着楚怀风院落的方向。
希望,从前的殿下,永远,消失。
“小姐?”
“主人。”
“楚哥哥!”
楚怀风一身湿漉漉的回来的时候,让三人都拥了过来。
半夏见到楚怀风这模样吓了一跳,“主人,我这就去给您弄热水,拿换洗的衣服去。”
晚灵也是焦急的不行,“小姐你怎么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小姐这般狼狈的模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而且她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小姐是出去打架了吗啊?
一连串的问题在她的脑子里飞过,急的都不知道该问哪一个好。
“不用了。”她淡淡开口。
而就在她刚说完这句话之后,身上的湿润立刻像是凭空被蒸发了一样,变得清爽无比。
就连头发都变干了,没有了水的凝固,乌黑的墨发瞬间散落披在了身上,像是一滩泼墨,晕开在了她的身上。
“我累了,我先去休息。”楚怀风木然的开口,说完之后,就直接走进了房间。
半夏,晚灵,澜之三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
脸上都是不解和疑惑,而更多的,则是担忧。
虽然楚怀风回房休息了,可三人却是不敢远离半步,都守在了房间外面的院子里。
尤其是晚灵,走来走去的脚都快把这块地给踩凹了。
“小姐这是怎么了?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小姐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澜之撑着下巴,眼睛却也是一直盯着房间的方向。
他也没见过楚哥哥这样啊……
这一天,整个津门府都弥漫着一种古怪,可是却没有人敢提起这种古怪。
而此时,在另外一方。
深受重伤遁逃的夜冥幽,刚离开这个地方不久,就被人盯上了。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放在嘴里回味了一下,“哟,没想到,本座也会遇上趁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