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今天要跟你说个坏消息。
男:怎么了?
女:粮票被你哥哥要走了,眼看冬天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活
男:我想办法,我哥哥对我有恩,我不能……
女:知道,给你买过一根钢笔,所以,我也不说什么
男:委屈你了
——1962年11月
该怎么形容跟那张铁青的脸第一次相见时的感受,我想用四个字——一地凌乱。
我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那张脸,就觉得她跟“”长得很像,只不过年纪更大些。一样的齐耳短发,一样的黑框眼镜,只是乌发间多了几根银丝,眉头间挤出几根黑线,整张脸看起来更加凶神恶煞一些。
我、甄多余、薛良狼狈地站在那里,手里的零食也掉了一地,我甚至能听到牙关在打颤,想哭,却又不敢哭。
甄多余看起来还算平静,但我隔着10公分的距离还是听到了他粗重的呼吸声。
她找了把椅子坐下直直地盯着我们,脸上的表情始终就没变过。我感觉她的目光像x光一样,把我们从里到外看了个清清楚楚。
“立正!”
她突然大喊一声,吓得我们仨立刻挺得直直的,眼睛正好能看到她那张铁青的脸。
“你们几个叫什么!从女孩开始,一个个说!”
“我,叫,黄凉凉”
“我,叫,甄多余”
“我,薛良”
我们三个依次报上大名,她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一刻不停地用它那x光扫射着我们,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才开口说话,上来就叫出了我们的名字,要知道,她刚刚只听了一遍。
“黄凉凉、甄多余、薛良。小学,是不允许带零食的,你们记住了?”
“记住了!”
“跟同学分享是好事儿,但这种高风亮节最好给我用到学习上,明白了吗?”
“明白啦!”
“零食,一个个给我收回来,连同你们手上的,一起没收!”
眼看着刚费了半天力气发出去的零食又要收回来,我们仨敢怒而不敢言,一个个垂头丧气地挨桌去收零食。那老师也没跟着,一直在那把i椅子上稳稳地坐着,可我仍感觉身后仿佛有的x光在扫射着我,稍有不合她心意的,她就会加大马力,在我背后打上几个洞。
我们战战兢兢地收拾着零食,同学们已经陆陆续续进班了。调皮男生的吵吵嚷嚷外加女孩子们的呼天抢地,虽然聒噪,却把她那股杀气削弱了不少,我不时回头看看那些陌生的面孔,想从他们的表情中窥见他们内心的模样。
就像薛良,他看起来很凶,却是慷慨友善的;
就像甄多余,他总是满不在乎,却也是乐观温暖的;
再比如刚才被奶奶带走的那个女孩儿,她柔弱敏感,却在关键时刻敢于破釜沉舟……
那么我是什么样子的呢?
在马上就要开始的新的7年里,我逐渐看清了自己的模样。这要归功于葛老师——一个杀气腾腾的中年妇女。
7点50,班里已经满满当当了,除了那个刚刚哭哑了嗓子的女孩儿以外,其余人已悉数到齐,尽管吵闹声依旧一浪高似一浪,葛老师却始终冷眼旁观,既不干预也不阻止。直到上课铃“叮铃”响起,她迈开大步走上讲台,重重地敲响了惊堂木。
整个教室,又重回那安静肃杀的模样。
她依旧面无表情,一双眼睛仍然像x射线一样扫视着班级,一直扫到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学生后,她突然转身,用白色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两个大字——葛玲。
她回过身,长出了一口气,上身依旧挺得笔直:
“同学们,我是你们的班主任老师,我姓葛,以后大家叫我葛老师。在我的班里呢,纪律是首要的……”
她边说边走下了讲台,围着教室里兜起了圈儿。
她细细打量着每一位同学,尽管她声音并不高,可那强大的气场就好像装在她面前的高音喇叭,把所有人都镇住了,就连甄多余那样的多动症也没敢再练他的铁臂阿童木,而是规规矩矩地把胳膊放在桌面上,一动也不敢动。
就是这胳膊,让我犯了愁。作为一个幼儿园肄业生,我根本不知道胳膊应该怎么摆,我翻来覆去地看甄多余那两条胳膊,左搭右搭就是搭不成他那个模样。
“嗨,600,你这胳膊是怎么放的?”
我小声问甄多余。
“左臂搭在右臂上就行了”
“哪个是左,哪个是右啊?”
“你怎么这么笨……”
我俩完全沉浸在沙沙的争吵声里,却不知危险正在一步步靠近。等我再转头,葛老师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在我们身边,透过厚厚的镜片儿,我看到一双瞪得圆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我俩吓得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你们俩,有什么好聊的,跟我说说怎么样?”
“我们俩……”
我被吓得一时语塞,还是甄多余及时地接过了话茬:
“葛老师,是刚才她问我手该怎么摆,我教给她她还是不会,所以……我俩就吵起来了”
听甄多余这么说,葛老师看看我,抬了抬手示意我俩坐下。
又绕到我身边,耐心地教我如何把左臂放在右臂上。我不敢乱动,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她,最后竟在她的嘴角发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她并没有责备我,而是转身离开了,我望着她的背影想:这,还是那个凶神恶煞的中年女人嘛?
她为什么没有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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