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京宫镇魂高牙纛,餐霞宫半卷天书,御风宫阴阳葫芦,骖鸾宫轩辕古镜,并称正阳四宝,谢东阁心念动处,轩辕古镜转了半圈,一道清净光射出,向那醉意朦胧的猴头拿去。铁猴酒足饭饱,打烂蟠桃会,发了一通酒疯,却未失机警,眼看清净光射来,浑身硬毛根根倒竖,身影扭曲模糊,凭空消失,下一刻扑至谢东阁头顶,二话不说,抡起水云石棍便打。
谢东阁仗着石佛法身,提起水磨禅杖,呛啷啷一抖,奋起神威迎去,棍杖相交,白象四腿一曲,筋骨寸断,竟生生跪倒,瘫作一团。石佛周身烟尘四起,石屑?剥落,愈发显得面目模糊不清,谢东阁心如明镜,铁猴这一棍力量大得异乎寻常,白象却承受不起,反成拖累。他念头转得极快,心知再被打上一棍,白象断无生理,急忙将五指一弹,一道宝光飞出,化作一锁,朝铁猴当头打去。
“砰”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火星四溅,铁猴恍若不察,反手一撩,水云石棍打在九如真阳锁上,宝锁如遭雷击,气息一落千丈,竟不听谢东阁指引,遁速慢如龟爬。铁猴纵身而上,将九如真阳锁抢在手中,双手一搓,宝锁一声哀鸣,被生生拧成一团,灵识溃散,化作一死物。
谢东阁拂袖收去白象,提起水磨禅杖迎头痛击,铁猴呲牙咧嘴,挥手将九如真阳锁掷去,不偏不倚,正砸在石佛额头之上。谢东阁猝不及防,头往后仰,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额头碎石迸射,砸出一个拳头大的凹坑来。铁猴得意得嘎嘎乱叫,腾身追上,抡起石棍一通乱砸。
水磨禅杖两头有刃,一头作月牙形,穿有六个铁环,一头如倒挂钟,穿有四个铁环,本非斗战之器,舞动之际颇不灵便,谢东阁招架了数棍,倍感吃力,只得将头顶轩辕古镜一催,又射出一道清净光。铁猴怪叫一声,倏地退开数丈,将石棍朝天一指,苍穹之中群星摇曳,从星域深处引来百余道灭神光,浩浩汤汤,席卷而至。
魏十七神情微微一动,铁猴孙悟空吞服“深渊血神丹”后,习得神通手段,能操/弄罡风,引动灭神光,却还不足以与诸位宫主相提并论,王京宫主曹木棉摇动镇魂高牙纛,喷薄灭神光,斗牛宫主无常子喷吐罡气席卷极天,变化多端,非这猴头所能及,但“血舍利”纳于心窍,与深渊之躯融合,脱胎换骨,令人刮目相看。
灭神光声势如此浩大,谢东阁哪里敢硬接,忙将身一纵,没入轩辕古镜中,倏忽遁出百丈。铁猴不依不饶,衔尾狂追,一路撵着古镜不放,速度竟慢不了多少,谢东阁若敢现身,说不得,先吃它当头一棒!
闻南塘看在眼里,叹在心里,那铁猴飞遁如电,棒头重得出奇,还能引动灭神光,令人防不胜防,真仙三厄岂是等闲,一道两道也就罢了,似这般百余道灭神光轰来,便是大罗金仙亦不愿以身涉险。他犹豫片刻,向西华元君道:“这猴头冥顽不灵,若被它逃出天庭,终究是桩祸害,是否禀告帝子,将其降服?”
西华元君哂笑道:“区区一个猴头,何须劳动帝子,谢道友一人稍嫌不足,闻道友出手相助一二即可。”
闻南塘暗暗苦笑,果然,一番好意,反倒引火上身,元君是有意为之,还是随口一说?他想了想,坦言道:“元君明鉴,那猴头炼成深渊之躯,谢宫主奈何不了它,吾亦无能为力。”
西华元君道:“闻道友过谦了。”
闻南塘看了魏十七一眼,干脆道:“非是过谦,那猴头能从五明宫主手下逃脱,神通了得,吾不能及。”
话说到这份上,西华元君也不便过于勉强,她低头寻思片刻,伸手一指,瑶池天水倒卷而起,化作一根至柔至刚的锁链,横空出世,卷向那猴头。铁猴蓦地毛骨悚然,不敢贸然接阵,急急弃了轩辕古镜,星驰电掣闯入星域深处,眼看便要脱离瑶池胜境,忽然被一堵无形的墙壁挡住,一头撞将上去,星光密布,明灭荡漾,勾勒出重重禁制,仓促间不得逃脱,无奈之下,只得掉头而走。
轩辕古镜化作一抹流光,落于元君之旁,谢东阁从镜中遁出,羞赧难当,默默无语,闻南塘知他这个跟头跌得不轻,好在魏十七并未落井下石,嘲讽几句,双眸星云缓缓转动,盯着铁猴的一举一动,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那猴头知晓西华元君和魏十七的厉害,远远避开,不敢上前去,西华元君催动瑶池胜境,禁锁天地,不令其远遁,瑶池天水链无穷无尽,盘旋激荡,留给铁猴腾挪的余地越来越少,如蛛网中的飞虫,终难逃天罗地网。
说时迟,那时快,西华元君捏定法诀,念了声“咄”,铁猴身形为之一滞,瑶池天水链刷地将它锁住,穿透琵琶骨,绑得如大粽子一般。铁猴厉声尖啸,双眸射出两道金光,狠命挣扎,却哪里挣得开,闻南塘松了口气,稍稍放下心来,下意识望向魏十七,却见他面色肃然,似乎并不十分看好元君的手段。
西华元君将瑶池天水链一收,无数符?细如米粒,随波生灭,铁猴打了个踉跄,犟头犟脑拽着不去,咬牙切齿发了一通狠,张开嘴狠狠咬去,一口两口,嘎嘣嘎嘣,将瑶池天水链嚼得粉碎。西华元君“咦”了一声,秀眉微蹙,以慧眼观之,却看不透那猴头所恃。魏十七沉吟片刻,为其解惑道:“那猴头逃出仙界,坠入瑶池,将天水吸入腹中,炼化本源,只怕谙熟了水性,难以久困……”
话音未落,铁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