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域浩渺,瑶池抱虚车穿空遁虚,恰巧为玉井道人窥见,露了形迹,无巧不成书,既然撞见,宁杀错不放过,不想玉井道人壮士断腕,舍弃肉身,以“血魔解体大法”逃出生天。一开始蓝容与还打算引出他背后撑腰之人,永绝后患,及至铸铜殿破空追来,这才熄了灭口之意,及至魏十七提议联手血洗铸铜殿,她觉得此子胆大妄为,有些自不量力。
不过瑶池抱虚车全力飞遁,佟丁牛便是弃了铸铜殿,胁插双翅亦赶不上,姑且一试无妨,只需抱住他一条性命即可,便是撞得头破血流,权当吃个教训。存着这样的心思,蓝容与答应试上一试,不想魏十七给了她一个意外的惊喜,一出手便连斩螽斯子虎甲子二虫,虎入羊群,凶性大发,既如此,就助他一臂之力,不容佟丁牛轻易搅局。
一入天庭成走卒,真仙之上更无境,天庭诸位真仙,虽无境界高下,却有“名分”之别。当天帝执掌天庭之时,敕封三十六人执掌仙界,为一宫之主,得以参悟灵机,有所成者,可称“天仙”。何谓有所成,天帝并未言明,蓝容与私下里相询,西华元君笑而不答,将其引入瑶池仙界,历悠悠千载岁月,终于悟得瑶池灵机之妙,玄之又玄,可意会不可言传。
西华元君亲自将她送归金母殿,许诺日后有缘,向天帝讨个人情,敕封她为瑶池仙界之主。蓝容与追随元君日久,深知天庭秩序已立,法度森严,天帝削元君羽翼,命天后驻瑶池,不无防范之意,若能敕封她为仙界之主,醴泉宫哪里轮得到蟠真人!
西华元君见微知著,为安她之心,告知蓝容与,天帝赐下一杯气运,推心置腹,是为“大罗金仙”,她早已位列大罗,与天帝气运与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旁枝末节根本无须在意。
蓝容与因此安下心来,也因了这一番机缘,道行更进一步,不逊于天庭三十六宫宫主。
狭路相逢,衔尾追来的是光明宫铸铜殿,佟丁牛狠天狠地,未可小觑,换作别殿,魏十七只须作壁上观,她一人出手,便可杀得干干净净。
佟丁牛乃光明宫主列御寇的一具分身,亦窥得灵机之妙,蓝容与一出手便是一十七道“灵机斩”,佟丁牛深知厉害,只得弃了铸铜殿,义无反顾迎上前,双拳在胸前重重对击,拳锋相抵,一左一右缓缓拉开,一点金光跳将出来,祭出一道金符,名为“万钧”。
金光乍现,灵机斩如倦鸟归巢,蜂拥而去,争先恐后投入金光之中,转瞬湮灭了踪影。佟丁牛举重若轻,连收一十七道剑光,双拳一合收起万钧金符,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疲倦如潮水,从骨髓深处泛出,他用力摇了摇头,叉开双腿稳稳立于虚空中,喝道:“蓝仙子有何手段,只管使出来!”
除却那虚无缥缈的“天符”传闻,天庭诸宫最厉害的手段莫过于“金符”,金符内蕴含一缕灵机,千变万化,各具其妙,佟丁
牛祭出的那一道金符,当出自光明宫主列御寇之手,在光明仙界内孕育多年,以之护身,固若金汤,坚不可摧,却并非杀伐之符,比诸“诛仙”金符大为不如。不过天后姜夜惊才绝艳,她亲手所炼金符,又有几人能与其相提并论?
蓝容与试探出对方手段,放下心来,抬起纤纤玉指,朝佟丁牛指了一指,青春玉容退去,刹那间人老珠黄,鬓发斑白,眼角眉梢满是细小的皱纹。
佟丁牛怔了一怔,并未察觉异样,心中终究不妥,下意识扭头望去,只见己身与铸铜殿之间,蒙上一层淡淡的薄纱,殊死争斗历历在目,却悄无声息,仿似隔了无穷时空。
咫尺天涯,刹那永恒,蓝容与施展神通,将佟丁牛挪出现世,嘴唇微张,喷出一抹星光。
铸铜大殿前,魏十七双眼为赤日所扰,一时竟不能视物,他不知百裂煌熠枪从何而来,百忙之中催动风火金砂,身形凭空消失,只剩两团风火之力,彼此追逐,忽隐忽现。
蜉蝣子将法诀一掐,百裂煌熠枪停滞于空中,枪尖微微颤抖,蓄势待发。僵持了十余息,风火之力忽然一凝,一道身影破空而出,百裂煌熠枪为气机牵引,骤然刺出,将对手洞穿。
一声闷响,身躯炸将开来,赤日渐次隐去,只见两粒金砂浮于空中,如无主之物,那凶徒粉身碎骨,尸骸无存。众人面面相觑,十恶凶星血光黯淡,凶徒气息无存,不知怎地,这一枪中得太过轻松,让人放不下心来。
蜉蝣子心中一凛,伸手探出食指中指,在眉心轻轻一点,身形倏地消失,数息之后,一道金光从身后涌来,浩浩荡荡,摧枯拉朽,接连吞没数名真仙,才嘎然而止。虚空荡漾,魏十七缓步而出,他动了点小心机,丢出一具傀儡掩人耳目,暗暗祭出金符偷袭,不想蜉蝣子如此机敏,只中副车,未能将他一举灭杀。
接连数番动用“诛仙”金符,真元损耗极大,他已是强弩之末,无以为继,接下来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苦战,胜负殊难预料。
魏十七不动声色,召回风火金砂,举目望去,只见蓝容与拖住佟丁牛,明明近在眼前,却似隔了无穷时空,浮光掠影,忽远忽近,模糊不清。蜉蝣子亦察觉到异样,双眉紧皱,金符之威实在太过犀利,他不愿以身试险,当下抬手摸了摸后脑,头顶涌出一片浮屠海,浊浪翻滚,介于虚实之间,压得漫天星光,尽皆黯淡。
蜉蝣子心念微动,一条大蛇从海中窜出,打了个滚,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