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轻歌今日梳了一个贵气的宝髻,绸子明花薄上衣,面颊精致而清丽,打眼瞧着似乎未施粉黛,实际上,每一处无不是细细描摹打理,细腻到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经过了修饰。眉如翠羽,肌若白雪,素净中带着一股清丽,当真是个懂得打扮自己的女人。
她谦卑地微微垂着头,目不斜视,如葱白一般的手轻轻地挽着慕容捷,像个乖乖顺顺的小媳妇。
如此娇美的女子,身旁却站着一个身有残疾的男子,如此破碎又残缺的画面,委实引人注目。
她没有用艳丽的装扮为自己博眼球,可却在每一处小细节处,成功地为自己博来了无数注目。慕容捷自然也是她博眼球的一大砝码。
蒙氏和黄君雅见到步轻歌,目光不约而同地定了定,然步轻歌却压根没看她们。
他们一行人往凝猫和慕容北辰的方向而去,慕容北辰脸上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凝猫脸上的笑却是变得更浓了几分,笑窝深陷,一双眸子也盛了满满的笑,整个人都由内而外地散发着开心愉悦的光彩。
她笑得越开心,有些人心里便越是憋屈得难受,就像是有一根刺扎进他们的心里一般,偏偏表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生生地忍了。
“十九皇叔,皇婶,这是侄儿备的薄礼,还请不要嫌弃。”慕容捷奉上了一个大礼盒。
慕容北辰身后的小厮上前接过,慕容北辰依旧是淡淡地应了一句,“有心了。”
步轻歌终于抬眼,目光飞快地在慕容北辰的脸上扫了一圈,慕容北辰眼神一错,不偏不倚地与她对上了,步轻歌觉得心口似是露了半拍,下一秒便砰砰地剧烈跳了起来。
但好歹她是实力演技派,虽然心里已经狂跳难抑,面上却是神色自若,大方又从容地把目光移开了,丝毫没有一点偷看别人老公的愧疚。
凝猫脸上依旧挂着甜甜的笑,“过些日子就是你们的成亲纪念日了,到时候我一定好好给你们挑一挑大礼。”
步轻歌看着她的笑就觉得心里犯恶心,若不是她的忍耐力超群,她一定会忍不住直接上手,狠狠地刮花她这张令人讨厌的脸。
步轻歌脸上也挂着恰到好处的笑,“那就让皇婶费心了。”
凝猫用一副长辈的口吻和语气谆谆教导,“不费心不费心,既然你们叫我一声婶婶,我这个做长辈的自然要好好为你们后辈操心。”
慕容北辰淡淡的声音传来,“且巧本王认识一位能工巧匠,对制作各种面具相当在行,对侄儿而言,倒是一个不错的礼物。”
慕容北辰的话音一落,周遭的气氛一瞬间凝了凝,凝猫都不自觉地抖了三抖,暗暗感叹自家男人简直太不要脸,当面戳人家的痛楚,这不,慕容捷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了吗,剩下的那一只眼睛也已经瞪成了金鱼眼,也不知他花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让自己没有当场发火。
慕容远逸和慕容舒玄都送上了自己的贺礼缓解气氛,凝猫乐呵呵地收下了,虽然没瞧见礼盒里头装的是什么,但瞧着那个头,那分量,再凭着慕容北辰这有气势的,谅他们也不敢太敷衍。
这厢他们刚把礼物收好,男人们自个儿聚堆抱团去了,凝猫和步轻歌便当头对脸地迎头直面着。
谈到演技,谁又不会呢?这年头,没点演技,还怎么混得下去?
于是,这里的画风顿时就变成了各自飙演技的场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你来我往,好不精彩。
步轻歌暗讽凝猫靠着这么一张脸一枚笑窝上位,胜之不武,凝猫明讽有些人仗着老一辈挣下的恩情,拿着鸡毛当令箭,妄想开天价,为所欲为。
步轻歌不甘示弱,拿着现成的蕲州黄家人当利剑,嘲弄她祖家之人低俗谄媚不要脸,是上不得台面的货色。凝猫笑眯眯地附和,没错没错,我也这么觉得!那些人可真是太不要脸了!
步轻歌调整战略,嘲讽凝猫要胸没胸要脸没脸,压根就配不上慕容北辰。凝猫笑得更欢了,你有胸有脸,你配个独眼龙真的很绰绰有余啊!我好羡慕哦!
步轻歌听得差点呕血。
慕容舒玄则一直都淡淡地站在旁边,听着她们拐弯抹角地说着指桑骂槐的话,每一句话都不指名道姓,但每一句话,都是朝着对方狠狠扎出去的一把尖刀,亏得她们还能面带微笑,像是在话家常似的把这些话说完。
若是在老远看着,她们两人当真像是相谈甚欢。
两个人这般明里暗里地把对方狠狠地怼了一番,黄君雅和蒙氏便屁颠颠地凑了上来。
凝猫心情愉悦地替她们引荐,步轻歌方才被凝猫狠狠地怼了,眼下心里正气儿不顺,对着蕲州这些人,脸上自然也是没有多好的神色。步轻歌神色难看,蒙氏和黄君雅心里自然是犯慌了,两母女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莫不是她在向她们暗示,要加紧行动了?
对于她们之间的异常和眼神互动,凝猫只做不知,依旧神色自若。
黄君芮站在了一棵树下,并没有往她们面前凑,偶有花瓣从颊旁滑过,香气凛冽。她远远地望着,眸中不知有什么在微微闪动。
这时,入门处又传来了动静,太叔凌牵着穆音阁走了来,身后是牵着陆七七的萧子渊,只是这时的陆七七却是鼓着腮帮子,一副赌气的模样,走路间步子也迈得很是用力,显然带着满满的泄愤。两人宽大的袖子下,是纠缠拉扯的两只手。陆七七想要挣脱,却被萧子渊死死地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