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临昱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他那句话上面,她反而注意到了川流不息的游船,月光与风成为最好的玩伴,它们撑着夜色的小船,荡漾在一望无际的江面上。
世间万物都有它们的宿命,月亮是天上挂的,风从山中呼啸而来,江水将流淌到远方,但是今夜它们汇聚在一起,无须在意过去与未来。
“我很开心。”小忱转身对临昱说道,纵然整个世界单调的只有一江,一天,面前的一个人。
临昱转过头来,她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说:“和高兴你和我说出你心中的秘密,因为在我的人生中,很少出现有像你那么真诚的人,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小忱看向远处,思绪再次回到从前,年幼的母亲拉着自己和妹妹到处躲债,妈妈美丽的容貌不复存在,脸上已被尘土堆积,身上的漂亮衣服也化作柴衣叶布,而那双天真而充满幻想的脸布满了哀怨。
“当然是妈妈带着我们躲债啦。”小忱的面前出现了许多地方,有阴暗的地下室,破旧的钟点房,甚至是大冬天寒冷的公园。
“那时候饭吃不饱,觉睡不着。”宋绘忱看着临昱说出了自己童年悲惨的经历。
两个人就这样渐渐走着,走到了江的对面,走到了人多的地方,灯光渐渐包围了他们,他们走到了商业区。
“还记得那个时候,母亲都会跑到这种店的门口,望着店里面的商品。”宋绘忱在一家香奈儿面前前停了下来。
当年的母亲尽管过着贫困的生活,但是仍然会观望柜子里面的奢侈品,他忘不了母亲的表情,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渴望,是母亲对生活的幻想,支撑她最痛苦的日子。
“母亲一个千金大小姐,哪能受得了这种苦啊。”宋绘忱继续走着,临昱撇了一眼橱窗里面的包。
“直到有一天,珊珊病了,高烧不退,连买药的钱都没有。”
宋绘忱还能记得当初的自己死死的抱住虚弱的妹妹,无论自己跑多少条街依旧买不到药的情景,在他的印象中那个冬天很冷。
“唉。”临昱对绘珊这个孩子的同情又多了一倍。
“直到有一天…”宋绘忱想起了自己抱着妹妹落泪,她几乎就要死的时候,一个又老又胖的男人来到自己家里,看了妹妹一眼,他厌恶的砸了砸嘴,接着对母亲说:“我会救这个孩子,但你要答应我的条件。”
“我忘不了母亲的表情。”那时候宋琳娅脸上首先流露出一种欣喜,接着她露出了世界上最复杂的表情,在那一刻,宋琳娅不是自己熟悉的母亲,而是一个为了钱背叛内心原则的女人。
“于是呢?”临昱不甘心的问道。
“直到珊珊的病好了,母亲突然命人给我们换好衣服,让我们住到大房子里,身边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因为一切都不属于我们。”临昱似乎猜到什么,捂住了嘴。
“妈妈要我们叫那个男人爸爸,于是那个男人成为了我们口中的父亲。”
宋绘忱神色暗了下来,他的头微低,眼睛垂了下来,完全没有了那种自信笃定的神色,就像一直受伤的狮子失去了漂亮的皮毛。
“不是很好吗?”临昱说完看了看他的神情,巴不得把自己的话吞回去。
“母亲回到了从前的生活,要什么就有什么。”
“但…”宋绘忱想起了一天晚上母亲被拖到房间的脸上惊恐的表情,每当自己想起母亲的叫喊声就会瑟瑟发抖,他抱着妹妹,捂住了妹妹的耳朵,他意识到这是什么。
每当想起这一幕他就会从梦中惊喜,临昱也懂事的没有出色,望着他惊恐的神色,只能拍拍他的背。
宋绘忱的面前出现了母亲对着镜子哭泣的画面,镜子中她用遮瑕霜遮去脸上的伤。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珊珊身上的伤,从那次开始珊珊经常躲在墙角,母亲的命运降临到珊珊身上了,但是珊珊却把花瓶砸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上,他怒不可遏,把我们赶出了家。
宋绘忱面前出现自己与母亲隔着一层围墙,他和妹妹在一边,母亲在另一边。
从此他很少再见到母亲了。在他印象中出现了那个只会拿钱给自己的母亲,却不会关心自己的母亲。
“就这样了。”宋绘忱耸了耸肩。
“珊珊痛恨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但是我们没有能力。”宋绘忱摇了摇头,即便我多想摆脱这一切,也无法原谅我自己。
“为什么要责怪你自己呢?你能做什么呢?”临昱摇了摇头,似乎能明白他的苦痛和心酸。
“母亲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宋绘忱缓缓的说,一字一句都透露出心痛至极,母亲过往的一幕幕浮现在自己面前。
“珊珊说的对,我拿母亲的钱,实际上是拿那个男人的钱,那些钱是母亲受辱后的补偿费。”
他把那几个字说的很轻,似乎能感受到内心的无力感。
“你很优秀。”临昱再次重复这句话,即便他告诉自己他不堪的过去,即便他过去犯错过很多次,但是在自己心中他依旧很优秀。
“如今你已经可以独自抚养母亲和妹妹了,我猜测珊珊的钱都是你出的吧。”
“太迟了…”宋绘忱淡淡的说。
“不会,我相信,你的母亲和妹妹都会因为你而自豪的。”临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会一直支持我的母亲。
“因为这就是家人,也唯有家人能够挽救一切。”临昱没有任何的家人,无论是爸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