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然喝下鸡汤,将碗递回去。
这时蓝氏过来了,她今日穿一件水蓝色的长裙,肩上裹着白色的披肩,衬的她气色越发红润。
白安然站起来:“娘亲!”
蓝氏牵着她的手来到梳妆台前,温声细语的说:“娘亲来给你梳妆。”
白安然安静的坐着,她望向镜子里那两道身影,看着看着,竟红了眼圈。
前世及笄礼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那时候自己一颗心全都扑在了魏无绵的身上。
四十几个年头了,在入了冷宫之后,那清贫的生活让她老的很快。
渐渐地,白安然就不愿再照镜子。
她害怕。
可如今,镜中依旧是她最美好的容颜,她的娘亲也依然温婉貌美。
蓝氏拿着手绢将她眼角的泪擦去,更是小心轻柔的说:“好囡囡不哭,今天可是你的及笄礼,哭不得,哭不得。”
可她越是这样安慰,白安然越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一头扑在蓝氏的怀里,呜咽着。
白勤和白沐涟过来得时候,便见到俩母女抱在一起默默流泪的场景。
白勤三两步上前,将她们揽在怀里。
“然儿你可莫要招你娘亲,我好不容易才劝哄住她的。”
蓝氏听闻,悄悄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却满是温柔一点力度也没有。
倒是白安然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白沐涟瞧见了连忙说句俏皮话:“你这又哭又笑的小心满脸麻子!”
蓝氏佯装生气地锤了他一下:“贫嘴!怎么说你妹妹的?”
白安然则躲在娘亲怀里冲哥哥吐舌头。
当天光大亮,丞相府大门打开,满京的贵族王公全都陆续而来,门外一时间停满了马车,里里外外排了四层。
白丞相掌上明珠的及笄礼,这观礼的礼品自然不能轻了,皆是一箱一箱的往府里抬。
这等架势堪比公主的身份了。
府上的人忙的脚不沾地,白勤更是亲自在门口迎接客人。
几位皇子也前后到了,只有太子和九公主还在禁足当中无法前来,不过魏无璋的礼品却没落下,也有五箱子之多。
白安然在祠堂里祭拜了先祖,这才跟着蓝氏去了前厅。
席面上早已坐满了前来观礼的客人,抬眼望去竟望不到边。
蓝氏祖籍在遥远的江南,蓝家也是当地的名门,此次便是两个舅舅和舅娘过来了,他们提前十日就出发了,带了一马车的东西赶来。
白安然一一见礼,两个舅娘见她生的乖巧性子又沉稳,喜爱得不得了,拉着她好生聊了一会儿。
大舅娘瞧着蓝氏满眼都是羡慕,止不住的夸奖:“还是你福气好!儿女双全。我家那两个皮小子真真烦的脑壳痛!我呀,就想要个丫头咧!”
她说着望向两个俊秀的儿子,他们正站在一旁与白沐涟说话,她嘴上虽埋怨着,那眉眼之间的喜爱是藏不住的。
蓝氏虽每年都与家里人有书信来往,可因着离京城实在太远了,一直都没有机会回去一趟。
得知家里一切安好,爹爹娘亲身体健康,她更是几度要落泪。
两个舅娘好一阵劝:“今日可是然丫头的及笄礼,你可不能哭的!”
如此蓝氏就算再是触动,也努力将伤感憋了回去。
今日是她乖囡囡的好日子,她定不能寻了晦气!
时辰到,该行礼了。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投去注视的目光。
温儿取了软垫子铺在大厅中央,白安然提起裙摆缓缓的跪了下去。
蓝氏绕到她身后,从旁边的锦盒里取出一把木梳,将她三千青丝披散下来绾成一个髻,然后再用一块黑布将发髻包住。
被邀请加笄的是紫檀,只见她紧张地拿着一根簪子,又分外小心的插在发髻上将其固定好,这才面对众人腔正字圆的说了一遍赞词。
于此,礼成。
大厅里又恢复了热闹,紫檀却还未放松下来,一直都紧张的不得了。
她叫上苏宛如出去透气,俩人便结伴往后花园去了。
后院湖光秀丽,岸边梧桐树落叶纷飞,别有一番滋味。
紫檀来了兴致,拉着苏宛如要去湖上的小亭子,只是俩人到了才发现还有一人在。
原来是诚王世子,他独自一人面朝湖面,也在赏景。
“见过世子殿下!”
世子转过身来,视线落到了紫檀的身上。
他笑着道:“你现在可缓过来了?方才见你紧张的不得了。”
紫檀被人戳穿了方才的窘境,一时间两颊绯红。
她磕磕绊绊的说:“还好,现在缓过来了!”
世子爽朗的笑声让紫檀更加不好意思了。
“世子殿下!”
一个娇软的声音自三人后方传来,紫檀和苏宛如回头,见到一个俏丽的声音正巧笑着朝他们走来。
女子似是与世子十分亲近,她来了之后旁边俩人便被忽略掉了。
“咦,这是谁?”紫檀小声的问了一句。
苏宛如薄唇微张,吐出一个名字:“白邀月。”
紫檀瞪大了眼睛,这才想起来牡丹会上站在白安然身边,拉着一张脸的那个身影。
与眼前这个满面桃花的女子,可不就是同一个人嘛!
心里头正诧异着,苏宛如便拽了她一下:“我看,我们还是走吧。”
“好!”
俩人心照不宣,再在这里待下去实在没意思。
从亭子里出来之后,紫檀却是频频回头。
苏宛如心里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