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二十七万八千五百年,小演会前夕,天界热闹非凡。

众仙子仙君穿上平日里最最舍不得的压箱底的仙服,皆是华丽打扮。连跟随的坐骑珍兽也一起沾光,不是犄角,就是尾巴,垂满光彩珠穗,在一旁兴奋,滋哇乱叫。

不过他们口中津津乐道的却不是这百年一次的小演会,在他们眼中,灵丘焉诺上神逃了神木谷凤欺上神的婚,这比小演会有趣儿多了。

但他们谁也没料到,口中议论的正主之一——焉诺上神,此时收敛了神力,幻出副末等小仙婢的模样,正穿梭在他们身畔,竖着耳朵听他们谈论自己。

——要我说啊,这门亲事可是一等一的好!谁不知道上古之战后,这天界只存了龙、凤凰、狐三族古神。如今这龙为帝,凤凰和狐两族还不抱紧些,迟早出事儿啊!也不晓得灵丘姑奶奶怎么想的……

——啧,我倒没想那么多,只是听说那灵丘公主容貌绝美,放在六界都找不出个能媲美的。而凤君呢,那风姿风采,用不着我说你们也知道。他俩凑在一起,本就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哼,我就不看好这门亲事!灵丘公主逃了也好,凤欺上神没了束缚,咱们这些也多了两分希望!再说,那灵丘公主的怪脾气可是远近闻名!

——脾气咱们都不说了,我听说她是个哑的,平时跟身边人交流,都是用那什么‘遂我心意’。说白了,就是一把破纸扇子,她想说什么,术法灌注,让字在破扇子上显现出来。凤欺上神统领凤族,奉命护天界安宁,是多么威风,岂能娶个哑巴回家坐镇当后?

焉诺端举着盘子,步履生风,不动声色地穿过他们。

又忍不住摇头,心道:这些小仙,都是道听途说,无趣得紧。

走到毫不起眼的角落,她放下盘子,悄施术法传去珍魇。

珍魇这个地方,说直白些就是藏宝库,里面放的多是天界宝贝,当然也有少数几样,属于封印过的凶物,多年来皆由衡元仙君守护。

说到衡元仙君,焉诺少不了摇头叹气,守珍魇这份差事苦得很,可谓八百年都不会有个过路人。焉诺头次来也是误打误撞,瞧着衡元仙君孤苦伶仃,相当可怜,所以在这往后的几万年中,便偶尔前来小坐。聊几句长长她天宫见识,也是陪衡元仙君打发时间。

今儿个恰逢小演会,前面各种热闹,衡元仙君心里务必是要苦一苦的。

“哟,姑奶奶果然来了!”

正坐在石桌边打蔫的衡元仙君一见到焉诺,登时双眼放光,满脸喜滋滋,快步走下四方阶梯迎接。

焉诺心里好笑,摸了腰间的遂我心意打开。

上面显:

我来看看你。

“知道知道,咱们姑奶奶心善,遇到这种日子,少不得来慰问我这悲催小仙儿。”

焉诺走到珍魇字前,觑了番上面灵力,晃动纸扇:

百年不见,你的修为又增进了。

“可不是,按常理说来,我也得晋升小神位了。可——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焉诺笑着摇摇头,再晃纸扇:

位高权重操心的事多,没什么好稀罕的。

衡元仙君连连点头:“姑奶奶说得是,可小仙粗鄙,没那么高觉悟,想着能离开这珍魇一时半刻,也是顶好的。”

焉诺低头咬唇:

若你真想去前面逛逛,我倒有一法子。

“姑奶奶说?”

——我帮你守珍魇。

衡元仙君脸色一变,脸上期待逐渐褪去。

焉诺浅浅一笑,把纸扇递到他面前:

算来也是多年交情,你信不过我?

“不敢不敢,只是——”

焉诺一合纸扇,对他点头。意思是就这么定下了。

衡元仙君顿感一个头两个大,一边是天帝的命令,他不得擅自离岗。一边又是灵丘姑奶奶的好意,拂了怕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眼看这焉诺唇边笑意一点一点的消失,他赶紧赔笑应承:“姑奶奶您看这样可好?小仙我呢,去前面转悠转悠,最多十来分钟,一定回来!要是遇到查岗的,您就说我肚子痛,嘿嘿,实在是肚子痛!”

焉诺再次点头。

“那就劳烦姑奶奶了!”衡元仙君行了个大礼。

看着衡元仙君半是欢喜半是担心的走远,焉诺神色骤然一变,转身走到珍魇结界前,用狐族帝女花令打开了门。

今日前来,她的目的自然不是听听自己八卦,看看衡元仙君这般简单。

她有一把唤作“旖梦”的古琴,乃是她母后故前所赠。如今这琴有根琴弦断裂,要想更换,只能用天界珍藏的九寒冰弦。

偏巧这九寒冰弦天界只剩下了十来根,就算天帝不藏着掖着,目前她逃婚途中,报上去也不妥当。思来想去,只能出此下策。

珍魇里的宝贝跟记忆中没什么差别,品种花样,应有尽有,无一不是灵光流转,生着仙气。

焉诺不想耽搁,无暇顾及其他宝贝。取到琴弦后,快速留书一封,言明九寒冰弦是自己盗取与他人无关,便朝门外走。

只是一痕血光陡然闪现在她的眼风里,她愣了一瞬,转身。

不知何时,一颗圆润的珠子浮现在半空中。

它身上血玄色光晕轮转,金光戮刻的咒文像是桎梏它的枷锁,忽明忽暗。

就算她从未见过这珠子,也觉得它邪气得很,不似天界之物。

……莫非有不长眼的东西趁着小演会捣乱?

焉诺皱眉,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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