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峦将容贵人说出是杀死高璃的嫌疑人这事,拓跋宏并未在她的面前说起一个字。
他不仅不说,还让周公公拟旨加封容贵人为“容贵妃”。
拓跋宏的这一举动,为的是抬高高昭容的身份,就算是刑峦要办案也得考虑了。
不过,从听刑峦这一回禀案件后,他根本就不信容儿会是杀死高璃的主谋。
刑峦接到他的旨意,需细查,皇妃不能随意去冤枉。
刑峦也明白没有证据也不能有所其他行动,包括去询问容贵人都不敢。
而皇后冯悦言听闻此消息立刻埋怨皇帝的做法,直接上太和殿,对拓跋宏道,“皇上要包庇容贵人?”
拓跋宏望她一眼,懒得理她,继续看着奏折,一句话也不说。
“皇上。”冯悦言神色微微一沉。
拓跋宏愁眉微笼:“朕自有分寸,无需皇后在这多言,皇后请回吧。”
冯悦言自讨没趣地从太和殿出来直上太皇太后的太华殿。
而太皇太后竟然也沉默不多语。
在没有直接证据前,太皇太后可也不是随意去定一个人是否有罪,就算她不喜欢容贵人,可她也想到高昭容如今是皇帝的贵人。
她还是会给皇帝面子。
就算皇帝要再加封容贵人,她也同意了。
容贵人已有了龙子,皇帝要加封她没说不好,不过,她只是说道,后宫妃嫔太少,皇帝不能独宠容贵人一个人,得再充实后宫了。
拓跋宏没反驳。
太皇太后让他从汉家世族里挑选些上得了台面有家底的汉家女子。
拓跋宏的心早就想让北魏的鲜卑族和汉族相融,更想让朝廷贵族汉化,所以同意了。
而我听到拓跋宏要充实后宫了,也没多大的反应,他是皇帝,后宫嫔妃本就不可能这二人。
至于身份,容贵人也好,容贵妃也好,不过都只是我自己。
周公公前来宣旨时,我一样没多少兴奋,倒是昭容宫里的奴婢个个兴奋得很。
不想他们因为我的沉闷而扫兴,我让竹砚给每个奴婢都恩赏。
有了身孕,竹砚很是好生伺候我,全昭容宫里的奴婢也是很好的保护着我。
拓跋宏更是加强了我宫外的巡视护卫,怕有人来打扰到我。
我静着自己,无聊得在书案前作画,脑袋里再次想到高璃,她的死是个谜。
我让张新普去打听消息,看京兆府有何进展,张新普回禀我说,还没线索。
突地我想起当年,高璃将王贞儿推入河中,当时郦敏心也参与了。
会不会是郦敏心对高璃下得毒手?
她为了灭口。
可如真为了灭口,为何要等到此时,当年就可以。
我蓦地想起在梦仙居看到北海王画的那副画,画上的女子在我记起这段回忆时,才清楚她就是王贞儿。
王贞儿是北海王心仪之人,那日溺水而亡,北海王会不会已经知道了真相,所以才对高璃痛下杀手?
我愣愣地停住了笔,静坐下来,看着画出来的画,我不自觉地竟然将北海王在梦仙居画王贞儿的那副画给完全照样给画了下来。
我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画出了她。
竹砚何时给我端来补汤,我都没感觉到。
她正看着我画出来的画,稍稍犹豫后,轻语,“娘娘画的是贞儿小姐?”
我愣神抬眸看她,竹砚竟然也认识王贞儿。
“你认识她?”我疑惑道。
竹砚恭恭敬敬地道,“认识,贞儿小姐和皇子们一起读书,那时皇太后都很喜欢她,她要进宫无须腰牌。”
我在心中愣想,怪不得北海王喜欢她,可是因为经常见面。
“她是怎样的人?”我竟不知觉地想清楚这些,话过后,我觉得自己问得不应该。
竹砚一定会认为我过于关心已经逝去的人。
竹砚微微一笑,回我,“贞儿小姐的人很好,很和善,脾性也很好,对我们这些奴婢都未有何脸色,而且每次见到奴婢都还会主动打招呼。”
“你也喜欢她?”我轻轻笑笑。
竹砚微微欠身,“是,宫里的不少奴婢都喜欢她,而且北海王殿下喜欢了她多年,她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子。”
竹砚也知道北海王喜欢她。
我又不自觉地问,“北海王很喜欢她?”
竹砚可能意识到了不应该谈论皇子的所为,忙歉礼,“奴婢不应该谈论这些,不过娘娘问,奴婢可以说。”她顿了顿,道,“奴婢见过北海王看贞儿小姐的眼神,所以奴婢知道。”
我随意地笑了笑,一副不是很关己的面容,我不再多问,竹砚也不再说了。
深夜,我突然醒来,我的脑海里不知怎么想起了萧景栖在高府那夜对我说的那句话,他说,“我帮你,你太过善良了。”
我猛然醒悟他这句话的意思。
他知道了我母亲是高璃的所为吗?
他要帮我,所以他杀了高璃。
我忐忑不安,回转过头看了眼睡得很沉的拓跋宏。
如真是他,他一介草民,让刑峦知道了会放过?
如真凶是北海王,或许还有一丝转机,可要是他,那就如捏死一只蚂蚁。
他不应该为了我而置他的性命不顾。
怎么会是这样?
我是不是连累他了。
我沉着自己的呼吸,再次转回头,我不敢让拓跋宏发现我的不安。
我轻闭眼让自己睡着,或许真是我想多了。
不知是昨晚没睡好,还是因为有了身孕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