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坐在太华殿,太医们忙个不停,而我只是从容地抿着茶水。
冯昭仪来时淡望我一眼后,直接守在了太皇太后的床榻边观望病情。
贾太医来到我面前,恭礼后询问我的意见,是不是该通知皇帝,让皇帝知道,
我郑重地说,皇帝在前线后,能此时回来吗!
外面的天空飘起了雪花,皇宫里异常的寂静,清冷。而太华殿里却是人声鼎沸,一些大臣听闻太后病倒的消息都跪在了正殿里,等候着。
高显穿着戎装守候在一旁,不时地警惕着,怕谁乱吼起劲。
太皇太后如此病重不通知皇上怎行?
一些大臣在议论着,而我只是一笑。或许皇帝回来也没关系。
我最后站起来,对太华殿里的大臣朗声说道,“那就通知皇上吧。”
见我说了这句话,下边的朝臣没再议论。
几日后,皇帝回朝了,而是打了胜仗回朝了。
拓跋宏一回宫并不是来见我,而是直接去了太华殿面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这些日子来,醒来过,不过已经是全身动弹不了,下肢瘫痪,说话打结,已经吐词不清。
皇帝唤她一声“皇祖母”时,太皇太后只是呜呜的想说什么又说不清。
我自己主动前去了太华殿,给拓跋宏恭礼请了安,也向病床上的太皇太后问好。
彭城公主莹玉在一旁抽泣,声声唤道,“皇祖母。”那声音凄凉。
冯昭仪也在一旁默默地流泪,而我,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没有一丝悲伤。
而此时有奴婢来报,说前皇后冯悦言想进宫来看望太皇太后。
拓跋宏当没听见一般,不予回答。
那奴婢恍恍的退了下去。
这是太皇太后这次醒来有意识时,我才前来看她。
她瞪着我,也不知想要和我说什么,只见她抽搐着嘴却说不出来。
她艰难地抬起手来,指了指她床头的柜子。在床榻边守候的人都看见了太皇太后的意思,那柜子里一定有什么。
大监刘阿素似乎知道太皇太后在说什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众人都看着刘阿素手上的盒子,包括拓跋宏也在疑虑。
这是一个紫檀木盒,和崔师伯给我的那个装有药丸的紫檀木盒一模一样。
太皇太后此时指向了我。众人不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可是我在惊讶中却似乎明白太皇太后是什么意思。
她是想问我,崔伯渊在哪里。
她不想死,她想活,她想崔伯渊能救她。她在最后这生命里想到的是我,是我能否将崔伯渊找来,来救她。
拓跋宏伸手从刘阿素手上将那个紫檀木盒拿了过去,打开一看,众人都以为里面会有什么,可是,打开后,里面不过是空的。
拓跋宏好奇。
众人的脸上更是好奇。而只有我心里清楚,当年崔伯渊给过太皇太后什么药,是她所需要的,如今那药已经没有了,而她此时还想要,或者是希望我能有。
真是可笑。
拓跋宏看向我,不明白,他说道,“皇祖母这是什么意思?”
我淡笑了下摇头,一副很是疑惑的表情,“臣妾怎么知道。”
刘阿素此时恭敬说道,“太皇太后是想请贵妃娘娘为太皇太后找药。”
我冷笑一声,“本宫知道什么药啊。”
拓跋宏也疑眉,“贵妃怎么知道什么药,大监是理解错了吧。”
冯昭仪突然说道,“贵妃,你有何药拿出来啊,难道贵妃不希望太皇太后好起来吗?”
嗬,太皇太后这是摆我一道。
让众人以为我有药,却不想拿出来救治。
我心里冷笑,就算有,我也不会拿出来,还不说我根本就没有。
拓跋宏淡淡地向众人说道,“贵妃在深宫之中,能有什么药,如是有,贵妃肯定也早就拿出来了,不会不救太皇太后的。”
但他还是在说完这句话后神情异样的看了我一眼。
我看着太皇太后那悲怜的神情,此时的她让人见了心有怜悯,可我真救不了她。
太皇太后驾薨的消息是在深夜里,当时我已经入睡,是竹砚将我唤了起来,说太皇太后驾薨归去了。
朝野一时震惊,而我木然地坐在床榻上,一时没任何情绪。
她死了。
我竟然冷漠地笑了笑。
我呆了良久后,才起身,站在深夜里的廊下,抬头看着夜空,今晚天色特别黑,黑得没有星辰一般。
可我想我的父亲或许在天空中看着这一切,只是不知他在泉下可安然了。
我笑了起来,笑得恍惚,笑得让人寒颤。
如今这皇宫里可还有我留下来了意图?
我找不到原因了。
可猛然间,我疑心自己,是真的没有原因了吗?
“娘娘,要去太华殿吗?”竹砚在旁打乱了我的思绪。
我拉回情绪,静静地看了眼竹砚,如我不去,会让人议论吗。当然这是肯定的。
我来到太华殿时,拓跋宏憔悴了很多,看样子从他回宫后就一直在为太皇太后的病情操心。
说他不孝,那就是荒寮。
冯昭仪如失去靠山一般,那抽泣的样子是真的伤心。
我以为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可我却没想到拓跋宏在太皇太后临死前,答应了她,要立冯昭仪为皇后。
我并不想成为皇后,可拓跋宏这次答应了太皇太后却没让我知晓。
在我得知这个消息后,我不想和拓跋宏说话,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