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好个马贼!你不是牛逼么?现在怎么死了?”
法亥挥舞着手中血淋淋的斧头,满脸放肆的大笑。话说他最喜欢用斧头砍人了,用斧头砍人最他奶奶的爽利了,虽然由于列阵的需要,长矛和铳刺杀人效率最高,但对于已经被俘之人,用斧头一下剁下其项上人头,那绝对是壮观的杀戮之景!
“来人啊,把马贼和他的手下的首级用木杆子撑起来,挂在这杭州城里风干,让大伙瞧瞧!”
“是!”
“慢着,”在整个斩首过程中一语不发的许宪皱着眉头查看那颗刚刚被法亥用斧头砍下来的头颅,忽然来了一句,“好个马贼,金蝉脱壳!”
法亥一脸懵逼:“啥?”
许宪一脚踢飞那颗头颅:“当然是说马贼跑了,这个是假的!”
当许宪发现马逢知的“金蝉脱壳”之计时,马逢知本人正骑着马在西湖边上一路狂奔。
不要了!他什么都不要了!那个为了让主子脱逃而假扮自己的心腹奴才马陆贾死了就死了,数以万计的大军全部扑街那就真的只能让他们扑街,反正只要自己的老命保住了就行!
跑,赶快跑!马逢知拼命夹着马刺,挥舞着马鞭啪啪作响,赶紧逃离已经易手的杭州府地界,甚至逃离浙江省!当然并不是去毛贼盘踞的南直隶,而是去大清英王占据的江西,就顺着人迹稀少的地方走,毛贼再厉害也奈何我马某人不得!
马逢知并不知道,在此时此刻,南直隶辖区之内,也正有一支军队向着江西方向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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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舷之外是浩浩荡荡的扬子江,而陈永华在不久前从夏完淳嘴里听到了一个称呼“黄金水道”,现在他觉得颇有道理。
“水运是最为便宜、最为大宗的运输方式,只要控制了一个国家主要河流的航道,那就控制了这个国家的交通命脉,如果控制了这个国家的沿海港口,则等于控制了这个国家的门户……”陈永华在心中咀嚼着这一大段话,然后觉得很有道理。
镇江侯和昊天教圣姑的力量正沿着扬子江这条“黄金水道”,迅速地向上游蔓延,码头、城池、村镇,他们的恩威无所不至……而镇江侯和昊天教圣姑的雄心壮志显然不止于此,这一轮出征的目标是——攻入江西。
虽然现在福建有数以十万计的昊天教徒,而且通过与鞑子兵、“天方奇人”的战斗昭示了战斗力,但直接派兵从浙江至福建难度其实是很大的,尤其是和隆武朝廷的关系这真的没法处理。相比之下沿着扬子江逆流而上,攻破九江-南昌一线,给阿济格势力以侧翼猛击,却是更好的办法。
陈永华在那曾经被他称呼为“铁甲机关船”的蒸汽明轮战船之上极目远眺,船头“切”开扬子江水的浪涛让他有心旷神怡之感。而明轮运转时策动水流的哗啦哗啦声和蒸汽机的“呜呜”声蕴含着一股强大的力量。陈永华的感觉就仿佛一柄大锤砸向一枚核桃一般,赢是肯定能赢的,唯一的区别就是赢的是否好看。
然而此刻的陈永华并不知道,“大锤砸碎核桃”这个比喻在他的对手看来,有多么的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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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纷乱,一片血腥,战火笼罩下的安庆府。
这里是整个南直隶最西南的一个府城,也是镇江侯和昊天教圣姑在南直隶影响力最弱的区域之一,相应的,安庆府那些不知道该算明军还是清军的杂牌武装力量和阿济格在江西的势力倒是勾搭的挺热乎的。这种勾搭在平时不算什么,可一旦听说“毛贼派遣夏完淳、陈永华带兵西征”一事,那些军头可就吓得够呛。由于肯定打不过,投降也也是任人宰割的悲催状态,所以他们准备向江西……准确的说是朝着九江府的方向逃窜,而在逃窜之前,显然要先捞上一把了。
勇气和凶残从来就不是同一个属性,那些战力低下、祸害百姓却是很有一套的封建军头,无论在战场上多么一溃千里,烧杀抢掠却经验充足,由于深知“毛贼手下战力强大”,这些军头连重回安庆府的打算都没有,所以下手更重,做的更绝。然而这种被军头们视为理所当然的“管杀不管埋”、“管吃不管收拾”的做法这一次却遇到了硬骨头——那些通过商贸、传教等途经种在安庆府的钉子……惹不起啊。
就算级别较高的军头提前意识到这一点,那些抢疯了的普通兵卒也一样会对着武装商队的商战,还有昊天教讲道的“教堂”,治疗伤病的“医馆”下手,毕竟谁都知道对面财大气粗,白花花沉甸甸的全都是银子,结果这一通打下来,白花花的银子没捞到多少,红呼呼的血液肉酱倒是多了许多。
而到了这个时候,安庆府的军头们才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武装商队和昊天教徒的力量,本着“硬柿子不捏软柿子捏”的原则,他们马上把劫掠的对象变成了那些和毛贼、妖女无关的人身上,然后军头们迅速面临着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些武装商队、昊天教徒居然主动干涉他们掠城的行为!
于是乎早在夏完淳、陈永华的军队到来之前,这安庆府城就彻底打成了一锅粥。这是一场全牙交错的战斗,由于武装商队和昊天教徒的据点相对分散,要干涉的区域过大,所以容易陷入到军头们的包围之中去,但反过来说他们的装备和战斗意志又高于那些杂七杂八的军头手下,于是乎这一场战争基本上打成了谁也奈何不了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