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刘贤沿山道逶迤而行,来到帜县时,严颜早已弃了县城,撤军往上游去了。周瑜留兵守卫帜县,也自水陆并进,追击而去。
帜县守军见刘贤到来,闭门不纳,只叫刘贤在城外驻扎。魏延大怒,便欲攻城,刘贤笑着安慰道:“无妨,我观此城被周瑜用投石机攻击,城墙已然大坏,若是攻打,自然容易夺取。但如此一来,岂不是与周瑜反目成仇?既然人家不要我们进城,那也罢了,我们也不西进,干脆转道南下去取涪陵算了。”
魏延闻言大喜,道:“早该如此!”
当下刘贤命令士兵砍伐树木,建造小舟、木排,准备渡江南下去取涪陵。次日,舟船尚未建造完毕,早有周瑜书信从上游送来,刘贤拆开一看,只见周瑜在信中不断赔礼道歉,表示要严惩帜县守将,请刘贤切莫生气等等。末了,话风一转,道:“如今已进兵近两月,驻守鱼腹的大军接收了后续钱粮,开始陆续进发。眼下已有潘章率军三千西进,我已传令叫他南夺涪陵。请刘将军接信之后,速领兵前来,与我会合。”
刘贤看完书信,沉默不语。当下就收住大军,驻扎在帜县城外,也不进兵,也不南下。
且说周瑜领兵水陆并进追击严颜,自以为有水军精锐,进兵便捷,心下并不以严颜为意,只在闻听刘贤击破孟达营寨,收降了三千川军之后,心下才颇有些忧虑。转而对吕蒙道:“刘贤此人,甚难压制。只要一有机会,他便能迅速壮大,看来今后不能再放任他自主出兵了。”
吕蒙道:“但他如今驻兵帜县之外,不来与我会合,如之奈何?”
周瑜笑道:“无妨,他现在兵马不少,若真的前来,我还担心他对我不利。就让他暂时驻扎在帜县吧,等我取了江州,全据巴郡,再来理会他。”
于是周瑜专心追击严颜。
这日,行到长寿乡地界,周瑜闻听前方探子来报:“严颜在前面当道扎营,阻住去路。”
周瑜讶道:“严颜一路溃逃,如何又敢在这里立寨堵截我?”
当下率领众将前往查看,只见严颜在山道之上筑起营垒,将道路堵得严严实实,周瑜看了看地势,着实险要,易守难攻。于是转头对吕蒙道:“严颜再次堵截,难道不怕我乘船绕过去,趁虚袭击江州?”
吕蒙也百思不得其解,道:“或许是别处有援军到达,江州已经有兵守卫了,也不一定。”
周瑜点头道:“应是如此!严颜虽有兵万余,但这里山道狭窄,大军根本施展不开,我欲留一支兵马在此,也深沟高垒堵住道路,防止他复去夺帜县。我却率领大军乘船绕过去,径直去取江州。看他严颜会不会回援!”
计议完毕,因天色渐晚,周瑜决定暂时扎营休息,待明日再进兵。
当夜三更时分,周瑜正在营中休息,忽听江边喊杀声震天,周瑜大惊,急忙出营观望,只见江上灯火通明,从上游下来无数小船,纷纷往水寨冲击而去,水寨中处处火起,许多战船都被烧着了。
周瑜看得心疼不已,知道是蜀军袭营,又见严颜也从山上杀了下来。周瑜心知今夜形势不利,当即命周泰、董袭道:“敌军趁夜突袭,船只众多,你二人速速率领战船撤往下游,切不可恋战,一切以保全战船为上。”
周泰、董袭领命,当即驾着战船冲出水寨,撤往下游去了。周瑜转而命甘宁、徐盛、丁奉各领兵马,退回高处,依山傍险,当道坚守。
严颜领兵袭击而来,然而山路险阻,便是白天都难进兵,夜里更加难以厮杀。周瑜退往高处,严颜只得抄掠了山下帐篷军资,又与袭击而来的水军合力,夺了周瑜水寨,这才收兵暂息。
次日一早,周瑜询问众将损失,甘宁、徐盛、丁奉都道损失不大,只丢了些帐篷兵器等物,人马总共只有两三百人伤亡。周瑜心下稍安,转而派遣信使询问周泰、董袭水军的情况。
不多时周泰随着信使回来,满脸倦色地对周瑜禀报道:“昨夜蜀军船队突然杀来,我军因入川之后,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蜀军有水军,故而士兵们都有些懈怠,被蜀军冲进营中,四处放火,因此大败。经过清点,战船被烧毁近两百艘,留守船上的士兵战死、失踪一千五百余人。装载在船上的投石机部件和粮草也损毁大半,粗略计算,仅能组装起十架投石机了。”
周瑜闻言,面色陡然变得苍白如纸,大叫一声道:“痛煞我也!”瞬时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委顿在地。
众将慌忙救起,急令随军医者救治。
医者检查之后,道:“都督先前中了箭伤,虽然痊愈,但毕竟伤势迁延日久,身体已然大不如前,承受不住大喜、大悲、大寒、大热。今日气急攻心,故而吐血晕厥。待我施针之后,再用汤药调理一番,便可无恙。只是日后还请诸将规劝都督,切要保持心境平和,以免身体再次承受不住。”
众将闻言,纷纷应下。医者当即展开救治,过不多时,周瑜果然悠悠醒转,遍视诸将,继而长叹道:“我军进取西川,全赖战船之力。原本就只有四五百艘小船,昨夜一战就损失近半,每每思之,真是痛彻心扉。此败乃是我急于求成,未能料敌机先所致,我当上表主公,请求降罪。”
众将急忙劝勉,吕蒙道:“大军连连得胜,将士皆志得意满,疏忽大意,这才有此一败,其罪岂在都督一人?若说有罪,众将都有罪。”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