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峰准备到大舅家拜年的,借机劝劝他们。
但这个想法还没等付诸行动,他两姨大舅郑永久竟然到他家来了。
名义是给他大姐也就是万峰的母亲拜年。
用一句歇后语形容,这就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郑永久可不是光为拜年这么简单。
果然,郑永久和诸敏万水长聊了一阵后就来到万峰的屋子。
“我等你半天了,等得花儿都干巴了。
“你在等我?”郑永久奇怪了。
“当然了,我知道你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什么,所以我在等你。”
“那你说我来什么目的?”
“当然是为你儿子的事儿了,不能有别的。”
郑永久叹了口气:“外甥,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大舅我也不藏着掖着了。韵丽那孩子我和你舅们也不是不满意,个头模样精神头哪儿都好,就是这户口问题。这也不能怪我们思想落户,咱们国家现在就是这样,城乡还是有巨大的差距的。其实户口对他们倒是没什么影响,现在也不指着吃那点供应粮了,但是将来这孩子怎么办?孩子的户口可是要随母亲的,总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成农村的吧?”
“大舅,作为国家官员,你不觉得你这觉悟很有问题吗?这是一个党员该有的思想吗?”
“外甥,这里就咱们舅甥俩,咱还是捞点干的行不?”
万峰呵呵一乐:“大舅,你这思想真的有问题,农民怎么了?我现在就是个农民,说实在的你们这些城里人我还真没瞧起,靠着那点死工资,还没我厂子里的工人工资高。郑松回去交给你多少钱你和我舅们不会不知道吧,以你现在的工资水准到你退休你都赚不出这么多的钱。”
郑永久现在基本工资一百五十多元,郑松这次分的钱他只往家交了一半:四十万,就郑永久现在的工资标准到他退休那天也赚不出来。
他今年四十几了,顶多还能干十五年,多说能干到二零零五年。
二零零五年的工资五六百元,如果不贪污他根本不可能赚出四十万。
“这是我也知道,可是…”
“还有什么可是的,身在体制内你应该知道现在咱们国家已经从计划经济转移到了商品经济,我的思想可能狭义了一点,我的理解是将来的一切都是以钱为主,你只要有钱什么什么户口地位都不是问题,花钱都可以买来。再者随着社会的发展,随着我们国家越来越富有,城乡之间那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会越来越模糊,直到双方站在平等的地位上。”
“会有那么一天吗?”
“我估计顶多十年,那时候城市和农村的人就完全的平等了,那个时候你还会在乎城镇还是农村户口吗?”
“这只是你的估计,要是没那种可能呢?”
当然有这种可能,因为万峰本身就经历过。
“就是没那种可能,郑松跟我今年再干一年,还能赚这么多钱,有了钱等孩子出生你拿十万弄不出个城镇户口?”万峰虚晃一枪切换到另一个话题上。
“那是不正之风。”
万峰心里呵呵一声:“大舅,你搞不搞不正之风那是你的事儿,我也没兴趣知道,但我的建议就是这样。”
“外甥,按照你的说法这户口将来没什么用处了呗?”
“可以这么说,将来是身份证的世界,别看我们手里的身份证现在没什么用处,但是将来离了它你什么都干不成。”
从八四年发身份证开始,这玩意儿到现在也没半点用处,但不等于它永远没有用处。
“既然你这么说我和你舅们就放心了,这个话题咱们放在一边,你刚才说郑松今年跟着你还能赚去年那么多钱?”
万峰点头:“这一点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只比去年多不会比去年少。”
郑永久倒吸一口凉气:“外甥,能不能说说你们在外面干什么?你们赚这么多钱总让人心里不安。”
在普通工人一个月赚百八十的今天,你一年赚好几十万,作为体制内人的郑永久当然有心里不安的理由。
“龙江那边开了很多口岸和苏联通商,我们就在那边和毛子做生意。”
“做什么生意能赚那么多钱呀?听着都吓人。”
“就是以货易货,用咱们国家生产的轻工产品换他们的重工业产品和钢铁什么的。”
用轻工产品换重工业产品,不用说也是占便宜的。
“能具体说说吗?”
“就是用咱们这边生产的什么香烟白酒袜子手绢手套帽子罐头蛋糕换他们的坦克大炮卡车轿车什么的。”
“还有坦克大炮?”郑永久心里一惊,这不倒腾军火吗!
“啊!倒腾了,给军队倒腾过坦克步战车。”
“你们都和军队挂上钩了?”
“呵呵,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个外甥的能耐是越来越大了,这都和军队做生意了。
“那你们能干多长时间?”郑永久没有在军方这个问题上问下去。
“今年一年吧,因为明年有巨大的可能口岸会关闭,关闭了就干不成了就得回来了。”
“哦?你怎么知道明年口岸会关闭?”
郑永久到底是当干部的人,非常的善于抓住问题的重点,竟然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重点所在。
“通过这一年多和毛子打交道,我发现毛子国内现在相当的混乱,混乱到什么程度呢?打个比方说如果苏联国内再发生一次革命,发生一次内战的话我一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