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最后一滴沿着碗边滴落了下来,汇入了碗底浅浅的一层液体中,泛起了微微的波痕。
可波痕并没有随之消失,反而一圈接一圈的层层泛起。
一丝灰色的气从不断泛着涟漪的波纹中生起,速度很快的飞入了妇女的眉间,紧接着碗中的血液像渗透进了碗中,消失的一干二净,碗底依旧是晶莹透亮的绿。
“很好。”尹道长温和儒雅的声音突然在妇人耳边响起:“你要记住,从此你就是家中的引灵人了,要将家中亡者的灵魂引到翡翠碗中,让他们可以永远都和你们在一起。你要把这一责任传承给你未来的新媳妇,领着她来这里,像你一样,接手这个光荣的使命,一代代的传承下去。”
妇人眼神茫然的看着前方,嘴里却在不断重复着几个字眼:“引灵人,媳妇,传承……”
“甚好。”尹道长嘴角扬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你可以出去了,请下一位进来吧。”
妇人走了出去,紧接着,又有一个妇人走了进来……
舒眠是被耳边“巴滋巴滋”抽烟锅的声音吵醒来的。
醒来后,立马坐了起来。
脑袋还有些迷糊,眼前是一片昏黄的灯光,刺的她眯了眯眼睛。半晌反应过来,是发黄的灯光打下来的颜色。
突然耳边隐约听见了一声嘹亮的鸡鸣声从远方传来。
身边不远处传来了细细索索的声音。
她转头看去,原来是木奶奶靠着墙边睡醒了。
看着她耷拉的眼皮睁开,一双混沌的眼睛有些散乱,很快精光一震,正对上了舒眠的眼睛。
舒眠原准备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开,木奶奶的眼神突然移向了她的身旁,眉头立马一皱。她垂下眼皮,慢慢的伸展着身体,一阵摸索,下了抗。估计是坐太久了,步履有些蹒跚。
舒眠奇怪的往身旁看去,被子歪斜在一旁,原本应该睡在那里的张悦竟然不见了,她下意识的伸手一摸,一片冰凉。
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浮上心头,舒眠急忙找到衣服,正要穿的时候听到了敲墙的声音,她疑惑的看过去。
只见木奶奶已经走到了门口,她把合着的门大展开。
长长的烟杆在门框上重重的敲了四下,在静谧的屋子里格外的清脆。依稀间似乎听到对面窑房里也传来了四下敲击声。
舒眠心下一动,嗓子有些发干,忽有所感,蹭一下的转回了头。
果不其然,她看见坐在炕上的那两个灰色影子在听见响声后慢慢的站了起来,眼神呆滞,行动僵硬的穿过了舒眠身边,下了炕,向门外走了出去。
木奶奶突然回头,眼神闪烁的看了舒眠一眼,跟着向门外走了走去。
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寂静,舒眠愣了一下,突然又想起了张悦,心急忙慌的将衣服套在身上,便往门外跑去。
一出门,石光恰好从东窑里走了出来,看到了舒眠,下意识地一把拉住了正风风火火往外跑的她。
“张悦不见了!”舒眠回头匆匆的说了一句,挣脱了桎梏,一眨眼跑向了门外。
石光闻言,眼神闪烁,提步跟了上去。
舒眠跑出到了院子里。
远方的朝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天色还是一片晦暗。冷空气嗖嗖的直往脖颈里窜,吹出来的气息也是一片立马就消散了的白雾。
她站定在那里,稍微辨认了一下方向。正要往正房那里跑时,一阵嘈杂的叫喊声已经从那边传了过来,穿透这清静的晨曦,染满了涛涛怒意。
舒眠下意识的深吸了口气,拔腿就往过跑。她匆忙的穿过了半矮的围墙,几乎没花多少时间就来到了正房的院前。
院子的正中间,透过熹微的晨光能够看到有几个人正围在那里。
再走进些,仔细一看,原来是李玉鹏一脸怒容,手里拿着什么,正叫骂着。
舒眠脚下一顿,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隐约看到一个圆碗的形状,心神一动,一个念头立马浮上心头。
再不耽搁,急忙跑了过去。
离得近了,就听清了李玉鹏的声音。
“你这个该死的蠢东西,你根本不知道你闯了什么祸!你还敢狡辩!”说着弯下腰,抬高了胳膊,抡圆了扇了下去。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立马在天地间响了起来。
舒眠正好跑了过来,来不及阻止,她瞳孔一缩。
眼睁睁的看着衣着单薄,正浑身发抖的坐在地上的张悦,被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她冻的苍白的脸上,整个人立马朝着一旁栽了下去。
“住手!”
舒眠又惊又怒,下意识的大喝,无意识的带上了体内阴魄珠的煞气。她的声音清冽的在空中响起,在众人耳边颤动着,竟然像是半天都没有消散一般,让人心里不由得一寒。
舒眠跑过去,小心的将张悦扶从地上了起来。
张悦害怕的发抖,她冰冷的手拽着失眠的胳膊,抬起头来。被打了的脸颊红肿了起来,嘴角也破了皮,渗出丝丝血红。眼里全是泪水,一副濒临哭泣却不敢哭出来的样子。
舒眠将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折回头看向李玉鹏,眼里的怒意无论如何都按捺不住。
“张悦干了什么?你有什么理由打人!”
李玉鹏咽了咽口水,他脑子有些不太反应的过来,不知道这种突如其来的压迫感究竟从何而来。但听到舒眠的问话,想起了手中的东西,因为惊惧而诞生怒气还是给了他勇气。
“我为什么打人!”他直着一声不吭的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