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兵进洛阳的消息传来,蜀国境内一片欢腾,此时南阳已经被攻下,整个荆州归于蜀国之手,谁都能想象,平定洛阳之后,下一步将是争霸中原,距离统一之路也越来越近。
举国期盼洛阳之战,最着急的莫过于正在被巡的刘禅,数月车马劳顿,他出城巡视的热情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疲累和辛劳,加之已经入冬,天气转冷,更是思念宫中的舒适。
原本意气奋发想要前往凉州的计划也临时改变,从陇右向东转往天水,打算尽快进入长安,计划自己重新开元登基的伟大计划。
刘封渡过洛水,围攻洛阳的消息传来,刘禅更是急不可耐,如果能在洛阳平定之际进入长安,甚或借此大胜赶到洛阳改元立号,岂不正是上承天意,下顺人心?
西北之地的初冬,已经十分寒冷,接连的冻雨,看似雪花飘飘,落到地上却化为水渍,早晚地面上结了一层薄冰,地皮已经结冻,湿滑难行。
刘禅一行到了武功之后,雨雪绵绵,连日不休,赵云、向宠等人都劝谏等候天晴再去长安,但刘禅心急如焚,加之黄皓等近臣极力劝说兵贵神速,大军在外尚且用命厮杀,一点点道路问题如何能阻挡改元大计?
赵云等人见无法劝阻,只好领兵出发,从武功到陈仓地界,要穿越秦岭,翻山越岭,道路难行,多派士兵在前探路,到了深山之中,一路泥泞不堪不说,有的道路已经被水冲坏,御林军不仅要临时铺路,甚或十几人一起抬着马车走过险阻之地,一路上十分艰辛。
山路湿滑,原本半月即可到达陈仓,如今过了近二十日,刘禅等人还在山岭之中,武将和士兵倒还好些,那些文官及宫中之人苦不堪言,唯有太子刘睿倒还精神,骑马与赵云等人同行,从不坐轿。
这一日行至一座山谷之中,天色将晚,但还有十里地才能到达最近的县城之中,山谷中又有一条大河挡住去路,要临时搭桥,恐怕只能在山中过夜。
看着迤逦在山谷中的车架,赵云无奈叹息,连日阴雨,山中无数支流汇集而下,在这个山谷峰之内倾泻而出,原本的道路被洪水淹没,浑浊的泥水中夹杂着枯木黄叶,声势浩大,有一段路还深临绝涧,十分危险。
这样的地形士兵们还能勉强通过,但马车显然是无法过去的,而且水流湍急,连战马都不敢轻易下水,只能临时搭建浮桥,但如此一来,势必耽搁时间,山野之中,还下着雨,根本不敢连夜赶路。
刘禅听说还有十里便到城中,更不愿在山中过夜,下了马车观察一阵,见不过短短一截河流,便下令不必搭建浮桥,全军渡河,连夜赶到县城再做休息。
赵云和向宠商议一阵,决定找军中身体强壮的士兵背着刘禅和那些文官过河,马车最后再想办法抬过来,虽然士兵劳累,但比之搭桥却是快了许多。
赵云观察一阵,唯有那一片凸出的悬崖处较为危险,这里仅容一辆马车通过,另一边便是悬崖,命士兵找来绳索,将十几人的腰带解下来一并连接,结成长绳,拦住了山涧悬崖一边,以防有人坠落。
赵云亲自到对岸带人绑好绳索,再派人砍伐几根木桩在河水中扎下去,缠绕绳索,一条临时的护栏半个时辰后总算完成。
和向宠各守一边,士兵们先背着文官过河,水流浑浊,根本看不清路面情况,有几人不小心摔倒,连同背着的人掉落河水中,虽然及时站了起来,却浑身湿透,加之天寒地冻,更是冻得瑟瑟发抖。
刘禅在马车中看到,不自觉地缩着脖子打起了寒噤,终于轮到他自己的时候,却不敢让士兵们背着,执意要坐在马车中。
天子号令,谁敢不从?
向宠看只剩下寥寥几人,山中夜色来得极快,要是再耽搁下去,恐怕连路都看不清楚,便让刘禅和皇后上了马车,御林军保护马车一通过河。
刘睿倒也聪明伶俐,亲自下河推着马车,如此一来,非但让士兵们心中的一丝不快消失,反而个个干劲十足,连太子都亲自推着马车,他们这点苦也就不算什么了,当然这其中看起来最卖力的还是黄皓,不但扶着车辕,还大声吆喝着。
马车上绑了许多绳索,再派两百士兵或推或拉,开始过河,所幸洪水倒也不算深,刚才看到最深处正好齐膝了,没马车一半车轮,还算平稳。
刘禅在车中掀帘观望,见到绝涧下方雾气沉沉,深不见底,不由一阵眩晕,这么高的山崖,他只在经过剑阁一带时见过,赶紧放下帘子,和皇后紧紧依偎在一起。
眼看马车经过了一半,向宠总算松了一口气,前面虽然窄小,但已经过了最深处,到了山崖底下,便出了水面,那边有赵云接应,向宠也招呼着最后的一批士兵过河。
就在向宠收拾最后的工具准备下水的时候,忽然听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好似天塌地陷一般。
“将军,大事不好,快看!”他身旁的亲兵一声惊叫,连声音都快变调了。
向宠抬头看去,顿时面色大变,只见那一片山崖之上,忽然一大片石块脱落,泥土、石块夹杂着无数巨大的石块和木桩,翻滚下来,咋向了悬崖下面的马车。
“快过来,快冲!”向宠面色大变,惊得说不出话来,对面的赵云也看到了这一幕,一声大吼,连忙挥舞着双手让士兵们加快速度,扯动战马。
此时马车正在狭窄之处,两旁没有士兵跟随,只有前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