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诸葛亮运筹帷幄,谋取洛阳之后,汉军在长安重振朝纲,洛阳秣马厉兵,同时改派邓艾为河东太守,加强并州和河内一带的防线。
河内也由原本的京畿腹地变成了阵线前沿,西有河东兵马,南有洛阳十万汉军精锐虎视眈眈,一时间闹得河内人心惶惶。
半年前在朝中拥有近乎半壁江山的司马懿也退隐家中,除了司马孚一人还在在朝为官,其余司马家族的人都随司马懿撤回河内。
司马孚是司马八达第三,自曹操时代起,就任文学掾,而后历仕魏国四代皇帝,司马懿辞朝之后,官至太傅。
虽然司马孚和司马懿一样,也是四代老臣,德高望重,但他性格十分谨慎,即便曹爽专权,何晏、邓飏等乱政,他也从不管杂事,唯端正行为,避免被人陷害。
加之司马孚官居太傅,并无实际威胁,曹爽并未将他当做竞争对手,甚至在司马懿退位之后,反而对司马孚礼敬有加,以示清白:司马懿并非他排挤走的。朝中还有司马孚,加之司马懿的威望,虽然河内人人自危,但司马懿的老家温县孝敬里乃至整个温县,民心却还算稳定,这里的人都明白,只要司马家还有自保之法,温
县境内就算是安全的。
但外人却不知道,最近的司马家内部,却和河内一样,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阴霾和恐怖,自新年以来,司马懿便闭门不出,只由司马昭照顾起居,外人一概不见。
而司马师也因为眼睛上的瘤疾叶更加严重,经常流脓,疼痛难忍,喜怒无常,动辄处罚下人,甚至一月内处死三人,闹得司马府中人人心惊胆战,度日如年。三日前司马师自作主张废除妻子吴氏,将其赶出温县,府中上下无人知晓原委,只有亲信听闻半夜房间里传来杂碎碗碟的声音,吴氏惊吓尖叫,至于究竟为何,却没有人
敢去问半句。
这吴氏可是镇北将军吴质的女儿,也算是将门之后,而吴质也是司马防的门生,虽然在司马家族眼里,算不上什么大官,但念及旧情,司马师也不该如此羞辱其父女。
在孝敬里和温县,一直有一个传言:司马师的第一任妻子夏侯徽,年仅二十四岁便病逝,其实是被司马师用鸩酒毒杀。
夏侯徽是征南大将军夏侯尚之女,其亲为大司马曹真之妹,很有见识器度,每当她的丈夫司马师有什么想法时,都由她从旁策划协助。
就在曹真死后不久,夏侯徽便病死,人都传言因夏侯徽知道司马师并非对曹魏忠诚,致使司马师对夏侯徽愈发顾忌,最终便将其毒杀,后又娶吴氏为妻。
谁又能想到,才过了五年多时间,吴氏又被司马师扫地出门,更让人疑惑的事,对于此事,司马懿竟然也不闻不问,不但将外事推脱,连府内之事也不过问了。不到半月时间,司马府中又传出一件惊人消息,司马师竟派人到魏郡羊家求亲,想娶故上党太守羊衜之女羊徽瑜为妻,虽然温县人都多少受到司马家的庇护和好处,但对
司马师却暗地里咒骂不已。更有消息灵通的,已经打听到羊徽瑜聪慧贤德,温惠淑慎,克明礼教,其母蔡氏是名士蔡邕的之女,才女家蔡文姬的妹妹,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位温婉女子又要被司马师这
个恶人糟蹋,众人更是愤愤不平。
最让人觉得可恨的是,司马师废黜吴氏,很快便求取羊徽瑜,并非因为羊徽瑜的贤良淑德,而是因为眼疾日重,痛苦难熬,想要重新娶妻,用来冲喜,简直是天理难容。
温县的消息很快传到附近的县乡,整个河内郡人人皆知,都在诅咒司马师早点病死,最好那个肉瘤能够爆炸,眼珠子迸出来才让人解恨。百姓们的话题很快便从猜测汉军何时进攻转到了司马师身上,流言传得风风雨雨,司马师毒死夏侯徽的议论甚嚣尘上,甚至传言连废黜吴氏,也是因为吴氏发现了司马师
毒杀妻子的证据。
茶余饭后,大街小巷,都在议论咒骂司马师,恨不得他立刻就死,更有人自发跑到魏军去羊家揭发司马师的丑行,意图破坏其冲喜计划。
但谁也想不到,就在司马府中,也有人不愿司马师的冲喜计划完成,与那些坊间吃瓜乘凉的百姓相同,盼着司马师早日病死。
司马家在温县有良田千顷,孝敬里更有大半土地宅院都属于司马家族,就在孝敬里东南一处破旧的宅院中,住着五名女童,最大的不过十二岁,最小的仅有五岁。这五名孩童由两个老妪照顾,虽然清贫一些,但毕竟是司马家的人,也不至于太过寒酸,只是备受冷落,她们便是司马师与夏侯徽所生的五个女儿,自从夏侯徽病死之后
,便被安置在这所宅院中,司马师两三年也只来匆匆看过一次。
宅院中共有三间木房,虽然简陋一些,但打扫得却很干净,庭院中种着一个精致的花圃,一棵梨树上结满了指头大小的果实,硕果累累。
居中的木房之中,除了五个女童和两位老妪之外,居然还有一位老妇,这老妇戴着蓝色头巾,穿着也是一位下人打扮,但此刻却居于几人中央,正郑重吩咐几位女童。
“你们要记住,司马师病入膏肓,基本已经无药可救,若是还想亲自为你们的目前报仇,务必要按照计划行事。”
“刘妈,我记住了,我一定不会让母亲失望!”年纪最大的女童握着拳头,认真点头。
刘妈还有些不放心,抬头问其中一位老妪:“她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