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 前夜凡界浑夕山北麓忽降春雨, 竟不知是何人所为。”
“哦?”
凌霄殿的朝会上, 这个奏禀叫众仙都有些意外, 宝座之上的天帝问道,“不知何人所为……这是什么意思?”
先前开口的丘清神君道,“陛下, 臣问过四海龙君及九江水神, 这场降雨皆不是他们所为,而试问天地间除过他们,还有何人能够布雨?”
的确, 天地之间除过四海龙君及九江水神, 尚无人有行雨的本事。
闻此言,天帝捋须未语, 底下众神已经议论纷纷。
“这浑夕山因多年前山神祸乱, 受天谴已久,何人竟敢私自降雨?”
“莫不是有妖魔作怪?”
……
须臾,天帝的目光在下立众神中逡巡一番, 定在某一处。
“秦珝。”
闻言秦珝忙上前, “儿臣在。”
天帝道,“近来凡界时有妖魔作乱, 你连同此事一并去查一查。”
秦珝一脸恭谨, “儿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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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神界, 凡间的时辰总是太快, 眼看着行雨果又长大了几寸, 不知不觉间,又是几个月过去了。
瀛若还是重复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除过在山上务农,也常常带小白下山去买些肉食。
于是也在不经意间,获得了一些消息。
那日才入市井,就听身边锣鼓喧天,百姓们脸上皆是一派喜色,她好奇问了问路人,得到的答案是,太守大人的公子此次进京赴考,一举中了探花郎,得到皇帝金殿传胪,好一番褒奖,太守大人一高兴,自掏腰包为百姓发放米粮,城中百姓喜不自胜,这才纷纷庆祝起来。
总之,对她来说,可以总结为一句话,沈桓高中了!
瀛若点了点头,由心底萌发出一阵高兴。
那卖肉的老板也甚是高兴,一高兴,还多送了她几两肉。
凡人生命实在短暂,在这短短一生中,能有几次辉煌时刻,也不枉轮回一场,瀛若暗自感慨一番,仍回了山上过自己的平静日子。
又是某一日,她照例早起去打水,哪知才走到河边,却是一愣。
有位光风霁月的郎君,正立在那里,见到她来,微笑着温声唤她,“瀛若。”
那竟是沈桓……她迟疑道,“你回来了?”
沈桓点了点头,“昨夜到的。”
她哦了一声,随后想了起来,赶紧向他道贺,“听说你考上了探花,恭喜啊!”
沈桓有些意外,明眸中星光点点,问道,“你……已经知道了?”
她点了点头,“那日我去山下买肉时听说的,城中百姓都很高兴,自发的为你庆祝呢!”
清晨初升的阳光之下,她笑意清澈的如同泉水,他看得一怔,回神过后,轻咳一声,向她道了声谢。
瀛若浑不在意,自顾自的去打水,又问他,“你今日这么早上山,是有什么事?”
沈桓咳了咳,“上回不是说过,待我高中,一定会回来看你……”
瀛若哦了一声,想起了他说的这话,笑笑道,“那,谢谢你来看我啊。”
心中的打算已经酝酿了许久,沈桓就要说出口,眼见她提了满满一桶水,赶忙伸手道,“我来帮你提。”说着将水桶揽了过去。
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又是一身的书卷气,瀛若其实看出他提得吃力,也是于心不忍,想去拦,偏偏他意志极为坚定,执意要帮她,哪怕累的面红耳赤也不肯松手。
她无奈,只好悄悄使了些法术在水桶底下托着,叫他轻松了一些,两人就这么一路上了山间的小屋前。
又帮她将行雨树等一干植物灌溉完毕,眼看着瀛若得了空,他这才道,“我有些话,在心间想了很久,今日想说给你听。”
瀛若嗯了一声,“你说吧。”
就见他一脸郑重,道,“你孤身一人在此独居,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你若愿意,跟我回家可好?我,我至今尚未娶亲……”
因是这辈子头一回说这样的话,他白玉般的面容上泛起微红。
瀛若一怔,隐约猜到了他想表达的意思,又有些不太确定,顿了顿,试着问道,“跟你回家……做什么?”
短暂的沉默过后,沈桓面上的绯色又加重了一层,或许有些艰难,但他终于说道,“我,自打头一次见你,便心生倾慕,此后的日日夜夜,心思从无更改,瀛若,我心悦你,想要,娶你为妻。”
眼见瀛若皱眉,他心间一慌,却坚持着说,“你若想等师父,我可以陪你一起等,放心,我一定会如你一样,尊重他老人家……”
“不好。”
话未说完,却听见她稍显冷清的声音。
这叫沈桓一愣,“为什么……”
为什么?仙凡殊途,在一起会遭天谴的啊!
她当然不能这样说,想了又想,寻出一个听起来比较合理的借口,说道,“我是修行之人,此生一心向道,不可堕入红尘。”
“什么?”就见沈桓一脸意外,“你修行……可我从未见你……那你在修行什么?”
她明白他在质疑什么,指了指那棵行雨树,道,“修行有许多种方式,不一定要出家,你瞧,这棵树就是我的修行,这浑夕山环境严苛,寸草不生,可师父命我在此栽培树木,便是一种修行,等这树上的果子成熟,我的修行便算圆满,我就要离开这里。”
一听这话,沈桓一瞬脸色苍白,急声问道,“离开?你要去哪儿?”
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