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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一阵冷气, 后面一个妇女,肩上一个包袱皮, 胳膊肘那里挎着一个竹编的筐子, 两头圆圆,中间一根挎手,最筐子上面盖着一块红布。
瘦瘦小小的一个人, 后面挽着一个缵, 走路一小步一小步的, 定睛一看竟然是个小脚。
“回来了,赶紧喝一点热水,饭快好了, 一会就吃。”
那老太赶紧去倒水,这天气冷的人不行,只是纳闷这妇女是哪一个,不是去老家再找一个,怎么没有带回来, 这妇女看着面相老,还是个小脚, 只当是哪一个亲戚。
宋为民也不说,只说一句待会吃饭说。那妇女手足无措了, 在门口进来, 也不敢去隔间看, 很是局促的样子, 一身青布衣裳, 脚上是黑布鞋,尖尖的那小脚,是封建残留。
看着那老太端茶倒水,自己都坐不住了,“我自己来,您歇着。”
“没事没事,走了一天的路,歇一歇就好了。一会怎么就吃饭了,先喝点热水,不然吃了难受。”
说完了又去隔间,因为天气出奇的冷,宋清如承包了整个炉子,就一直坐在那里做饭,看着多了人吃饭,去多抓了一把玉米粉。
“咱们啊,没什么好东西,有一块腊肉,过年时候的,拿出来给吃了。”
这点东西,都是来客人才吃,老太太的宝藏啊,能从年三十那天,一直留到六月天,不知道是怎么保存下来的,但是大家依然吃的很香,都是过日子的哲理。
炒腊肉还缺点菜,他们家里就点咸菜,要吃菜只能去捡烂叶子,那老太寻思着去买一点青菜罢了,不能给人家也吃烂菜叶子。
也没问女婿要钱,自己大箱子里开着,拿出来一个手帕子,那可真的是老太太的手帕,一层一层的,里面全是散钱,那手帕子洗得发白了,但是依然用。
得从前门出去,穿过后院中院,然后到前院,从角门那里出去,远远的就看见宋清林放学了。
“姥姥,你干啥去啊?”
“嘿,你来的刚好,给你钱票去买菜,家里晚上吃好的。”
宋清林拿给了宋清婉,咧着一口大白牙风一样的跑了,到底是孩子,有客人来了就吃好的,盼望着一口吃的。
宋清如躲过去那老太的手,意思是,“姥姥,谁来了啊?”
“没细问呢,你爸说吃饭的时候说,今天作业多不多啊?”
宋清婉自己抿着嘴,小丫头长得好看,白白净净的,静女其姝的年纪,“学校现在闹腾的厉害,不过我不管这些,我要好好看书。”
这一对孪生兄妹,都是爱学习的,喜欢看书,不喜欢到处闹腾,现在特殊时期,多少孩子都读不进去书了,他们不管,我只管看我的书,现在就是汲取知识的好时候。
那老太就喜欢听这个,喜欢孩子们读书,这一对孩子,家里面的希望,满口应着,“哎哎好,就是这样才行,要刻苦。”
宋清婉也点点头,一老一少往前走,这会子大家都回来了,穿过院子遇到人就问来的那人是谁,那老太只说是亲戚。
皖南会馆是一个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前院儿热闹一些,除了门口就是胡同,后院儿安静一些,但是因为靠着一个大马路,也算是繁华了。
不过人情厚实,但凡是有个什么动静,大家都知道,宋为民带着那妇女进院子开始,就已经是有人知道了。
不过那老太不说,也不会去刺探,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大家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去当着你的面提出来谈论。
家里面夏冬梅坐立难安,这小妇人就是乡下来的,老实本分的不行,做伙计干农事也是一把好手,别看个子小,但是秋收冬藏这些,顶的上一个男人。
听见隔间刺啦一声油响,知道是招待自己,也不敢贸然进去,只对着宋为民说,“不要什么菜,喝点粥汤就好了,这么破费不好,孩子们读书费钱,省着点好。”
宋为民不动,只在那里端着杯子喝水,“就这一次,你也是不容易,晚上大家吃顿好的。”
刹那间肉香就出来了,里面宋清如慢慢的咬着一口肉,真的是好吃,即使放了很多天,这是家里面少有的吃肉的时候。
姥姥的心头肉就是好,围着灶台长大的,什么好吃的都是给留着吃一口,见她吃得好,那老太又夹了一块出来,小声地给她放盘子里,“吃完了还有,你多吃点身体才壮实,以前老不吃饭。”
最近宋清如活动开了,竟然身体也不生病了,气色日益见好,就跟那花骨朵一样,估量着没几天就开了,枝头的嫩芽一般,一点雨水就疯长。
那老太自己寻思着,大概就是以前吃饭少了,一天吃不了几口饭,不如养个猫儿,现在吃饭多了,身体可不就是看着好。
宋清如也是馋了,这手艺是真的好,一口放进嘴巴里,烫的舌头都有一种灼烧的幸福感,打开窗户散散气。
按理说是顶上窗户纸的,但是这屋子炭火味重,加上宋清如病气多,需要日头好的时候通通风,就省了窗户纸了,开窗就能换气。
这味道飘啊飘的,太红旗自己啪嗒把窗户关上了,觉得这味道有毒一样,真的是太香了。这位爷火气大,大冷天的开窗户是经常事。
楼梯台阶啪嗒啪嗒的,“冬嫂,今晚吃什么?”
“今晚吃得好,一会你爸也来吃,一大桌子菜呢,你可得多吃点,长个子呢。”
谁说不是呢,小脚女人,走不了路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