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哭道:爹爹,非是女儿不懂,只不过你看看,江山已经满目疮痍了,女儿学这些诗书有什么用,连爹爹你都保护不了,我们肯讲道德,他们呢,有用吗,为什么为了一个坏人放弃自己的性命。
聋子缓缓道:不管怎么样,我们既然是人,就要堂堂正正的,不能做任何违背良心的事。
说得好。这时一个男声响起,随即另一个女声附和:没想到别人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我看不尽然。
少女一看,那两人就像神仙眷侣一般,牵着手走来,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聋子一看对方不像坏人,而且举止言谈都像有教养之辈,于是含笑示意:公子,姑娘,看你们不是本地人啊?
哈哈。男人笑道:实不相瞒,我叫谢灵询,这是我未婚妻沈流袖,我们是外地人,来此多有打扰恕罪。
这两人就是谢灵询和沈流袖,因为了解到长孙家距离灵武最近,因此率先来到此地。
男人笑道:不碍事,二位不像是来游山玩水的,若是迷路可以去寒舍一聚,在下有些粗茶淡饭,二位不嫌弃可随意食之。
谢灵询笑道:大哥太客气了,真是热情好客。不过这年头老实巴交也不行,你这位女儿聪明伶俐,大哥你也是有福之人啊。
聋子哑然失笑:二位方才都听到了。
嗯嗯。沈流袖看着少女笑道:这一路所见所闻真是令人唏嘘不已,大哥可要小心为上。
少女姐姐不知道,再小心也躲不过他们的,只有啊,不战而屈人之兵。
住嘴。少女还要说什么,被聋子瞪了一眼:管教无方,二位见谅。
谢灵询:哪里,我倒觉得她很聪明,没有少温习功课,可惜没有遇到伯乐。
聋子道:谬赞了,只是几个恶奴叨扰罢了,我们这就回去。
说着,他拉着少女就急忙回家,谢灵询叫道:大哥,可否告知我们长孙家如何去。
聋子道:你自己往前面走,穿过山路,自然有人知道。
沈流袖静静看着他的背影:看上去真是奇怪。
谢灵询:没什么奇怪的,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他们继续往前而去,外崎岖,不到一会儿马匹都只能喘息。
只见四五个农民跪着哀求,前面一字排开站着好几个仆人,他们手上拿着地契。
一个中年男子苦苦请求:求求你们了,我一家老小就指着这块地皮活命,这荒郊野岭的深山时常有豺狼虎豹,我们不过是手无寸铁的农民,哪有那本事啊。
奴仆冷笑:哼,这是我们长孙世家的规定,山脚下的地皮就得给我们长孙家,你们这些刁民无福消受,把山封给你们已经不错了,别哭哭啼啼的,有种你们就去报官,哈哈哈哈。
岂有此理。看着这副画面,沈流袖怒火中烧,就要冲出去,被谢灵询拉住了:别急,现在不宜发生冲突。
沈流袖脸色不好:刚才那位大哥被欺辱,你也不准我出头,现在又是这样,你是怎么了?
谢灵询无奈道:流袖,有些事情我们不能仅凭自己的一己好恶,也要学会变通。
那些奴仆狠狠踢了所有人一脚,还是把地契抢走了,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泣。
沈流袖再也忍不住了,冲过去扶起其中一个男子:你们快起来,别哭了,我们会帮你们的。
谢灵询苦笑,沈流袖有时候很聪明,遇到不公平的事就变得耿直了。
老人家,你快起来。谢灵询看到还有一个老人,皱皱眉: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在此哭诉。
这位老人哀道:公子姑娘你们有所不知,老汉本是这昆山的一处破落户,一家老小指望着一处耕地养家糊口。可是这长孙家不分青红皂白,只为了扩建自家的宅院,就将老汉的耕地收回了。
是啊,我们的土地都被收回了。
岂有此理。沈流袖怒道:还有没有王法。
老汉道:姑娘,公子,你们肯定是外地人吧。这收走我们土地的是阴川两大世家之一的长孙家,相比之下,阴楚家都比不了他的势力,因为倍受陇西郡王器重,基本无人敢惹,公子,姑娘,你们还是快些走吧,别让他们听到了,不然性命堪忧。
谢灵询静静道:老汉,我们知道长孙家的来由,此次来我们就是要拔掉这根毒刺。
这时,只见里头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男子嗫嚅道:二位肯定是年少轻狂,当初我和你们一样,也是找他们说理,可是他们根本不会听的,还把我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你们想动长孙世家,比登天还难。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长孙世家是陇西四大士族之一,权势滔天。就连陇西郡王都要给他们几分薄面,他们圈地也是为了盖青楼妓院,驯养更多媚姬和戏子,进献給陇西王,达到更多利益。
是啊,公子小姐,一看你们就是贵气之人,这小子原先是我们的秀才呢,也被革了功名,现在只能种地了。
那个秀才就是刚才的文质男子,他无所谓道:我倒是无所谓,大不了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品尝一下老百姓的疾苦,只不过,现在地也没了。
他叹了口气,所有人都是悲戚。
沈流袖冷冷道:没想到陇西郡王如此荒谬,他是好色之徒,不顾百姓死活,长孙世家也是如此,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谢灵询拉过沈流袖到一边,静静道:流袖,其实我们没必要趟这趟浑水,天下那么多受苦之人,我们不可能都救下。
沈流袖疑惑不解:灵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