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间,背后传来开门声。循声望去,一名五十几岁的男人迈着方步走了进来,他面容清瘦却有些潮红,地中海式头型旁边的几根银雪白发显得有些耀眼,这人正是校长吕忠。吕忠径直走到两人面前,和他女儿并排站在一起,不得不说真的很不搭,像是天上的仙女掉下来,不小心掉在了一个刚成型的某种生物面前。
基因果然是一种微妙的东西!
马成早已在马小孟入学时见过他的模样,更何况由于职业的关系,各种各样的人见的也不少,他深明人不可貌相的道理。面带亲和笑容将证件递了出去,说道:“吕校长您好,我们是刑警队的,有个案子需要您提供一些资料。”
对于突然造访的两人,吕忠的面部反应也有些意外,只是两秒后便转为笑脸相迎,请两人坐下,并叫吕玲泡上了茶。
上茶时发生了一点小插曲,胖发在接过吕玲递的茶时,一不留神茶倒在了手上,一阵疼痛后倒是清醒了不少,尴尬一笑后看向马成。
马成会意,又转向吕忠,直奔主题说道:“杜小勇的情况,麻烦校长说句实话。”
吕忠收起笑容,脸显为难之色。片刻后,张嘴说道:“我要是说了会毁了一个老人。”
他这一句话说出口,马成立刻感觉柳暗花明。结合黄龙的口供和那晚他亲身所见,便有了答案。但他还是验证性的反问:“你说的老人是指顾权民吧”
吕忠先是一愣继而点点头。
“这件案子牵扯到好几条人命,他们的家人会是怎么样我想校长应该清楚。”马成说道。
“这!”
“有名死者的家属每天都在警局门口守着,有一天,我们抓了名疑犯,刚到门口那名疑犯就被死者家属泼硫酸。”说到这里马成停了下来。
吕忠却问道:“那最后有人受伤吗”
马成摇摇头:“这件事没有人受伤,那名疑犯也不是凶手。”
吕忠一听没有伤亡,松了口气说道:“你已经知道顾老了,为什么还来找我”
马成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继续自己先前的话题:“我相信他们的家人会越来越急躁,到最后因为这些情绪操控,受害者会越来越多。校长您心存育人为重,应该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吧”
他不想在这些踢球式问话上浪费时间,直接掐住校长的软肋,把自己今天必须要知道情况的急切表现得更明显。
吕忠自然心领神会,不过还是有些为难,脸侧开看向别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马成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他是你的老师。”
吕忠头猛的侧了回来,看向马成,眼神凛冽:“你怎么会知道”
马成头转向客厅的正上方:“因为它,再加上你帮过杜小勇,虽然你不说理由,但能确定你帮过,再加上你们年龄上的差距。所以,可以推测到他是你的恩师,当然这需要求证,显然你刚才已经回答了我。”
客厅正上方墙上挂着的是一副未下完的棋。马成不懂围棋,可吕忠什么不挂,偏挂这副,显然它对他是有一定意义的。而杜小勇也会围棋,这其中的关联人物指向均是顾权民。
吕忠身体紧绷,目不转睛看了马成很久,最后两手下垂:“杜小勇没有户口资料。”
这句话马成现在并不感到意外,他对吕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吕忠接着说道:“顾老是我老师,围棋是他教会我的,曾经我是个不上进的傻小子,不只这样,我那时做事很冲动,你这么聪明,从时间往回推就知道那几年我做过什么,那时候的我跑人家家里打砸是常态。“
马成根本不想打断他的话,又一阵点头。
吕忠又说:“后来有一次,我进入一个教授家里,教授喜欢收藏字画,临摹真迹只要对胃口,他都会收藏。我是被人带过去的,打啊!撕啊!却是最有干劲的一个。不过教授对这一切却无动于衷,一个人坐在圆桌旁,圆桌上摆的就是围棋,他正在左手与右手博奕。
呵呵,当时的我冲动鲁莽,走上去两手一扫,棋子都被扫落在了地上。他平静的狠,弯下身捡起了一枚棋子,然后放在桌上,说了句‘你就是这枚棋子’,然后又继续去捡其它的。
有时候点醒一个人不需要大费周章,一副笑容,一个手势,一句话都可以。
就因为这句话,我后来又去找了他,他教我下棋,教我处事,教我变通,没有丝毫吝啬。这墙上挂着的就是那次教授左手和右手博奕之局。”
吕忠指了指墙上那盘残局,接着说道:“所以他对于我来说,犹如再造父母。”
吕玲看吕忠说了很久,有些口干舌燥,忙递了一杯白开水过去。并要给马成和胖发再沏一杯茶,却被胖发抢了先。
吕忠喝完水后继续说道:“有天晚上,教授突然找到了我,要我帮忙。让我帮他的孙子找个学知识的地方。
‘人不学,不知义’这是他当时说的一句话。
当然,他这个孙子入学非常难办,不然也不会找上我。
从生下来这个小孩就注定是黑户。杜小勇是跟他妈妈姓,他妈妈在他十一岁那年就死了,和他爸爸一起喝敌敌畏殉情的。”
几人听到这里都觉得很意外,儿子都这么大了还要殉情
吕忠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杜小勇的爸爸是有老婆的,是婚后才遇上他妈妈的。当时根本没有离婚这一说头,而且男女之事本来就捉摸不透。大概是顶不住外面的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