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春见此人出手便捏碎了那硬如钢铁的乌木剑鞘,又以雄浑内力险些使自己长剑脱手,心知不能力敌。好在唐如春聪明非凡,又自小在铁剑堂中勤练剑术不辍,剑法当属一绝。当下剑走轻灵,长剑如灵蛇出动,直刺程七道哽嗓咽喉。
程七道飞扑之势不减,又挥起铁掌去抓剑刃,谁料剑到中途,剑尖微颤,竟以匪夷所思的角度斜刺其肩头。唐如春这招“蜻蜓点水”实在是浸淫了多年的搏命杀招,妙处在于虚实结合、点点不绝、连绵未断,你若将其做实招,那长剑便一点而过;你若将其做虚招,便直捣黄龙、一剑封喉!
眼见长剑斜刺肩头,程七道心中大骇,未料唐如春剑法如此精妙,健硕的身子在空中生生一扭,肩头躲过一剑,跟着使出九成气力,左掌横拍剑脊,要将他的兵器卸下。唐如春却不闪避,握剑的五指轻轻一抖,剑刃微侧,只听铮地一声,长剑竟躲过程七道掌心,在其掌背一磕,长剑反弹过来,直直刺入其右肋!
程七道吃痛不已,大喝一声:“啊呀!”用手捂住肋下,鲜血自铁砂一般的指缝淌出,唐如春剑尖直指其人,高声道:“胜负已分,你下去吧!”
程七道性格暴烈,怎能认输,刚要飞扑以命相搏,就听看台上一人冷冷道:“比武较量,输了就输了,何必拼个你死我活呢!”抬眼望去,见荣禄放下手中清茶,面色阴沉。程七道面红耳赤,重重“哎”了一声,手捂伤口退下场去。
光绪大喜道:“好!荣禄爱卿,你瞧朕的侍卫武艺不差吧!”
荣禄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点头道:“此人不错……”
胜了一场,方才还战战兢兢的光绪心中终于有了底气,起身高声道:“比武继续!”
唐如春提剑拱手,退出场外,回到光绪身边。
唐如风对其暗暗点头,唐如春也微微点头,一切尽在无言之中。
第二场比试,一瘦小干枯、面无表情的老者手持一根短棍站在中央,那惨白的面色似僵尸一般,阴冷无比。唐如沐一眼望去,不禁打了个冷颤,悄声道:“那是人是鬼?”
唐如风鼻子里冷“哼”一声,道:“管他是人是鬼,我去会会!”言罢,衣襟一抖,跃而入场。
二人四目相对,半晌,唐如风将长剑竖在胸前,双手抱腕道:“请……”话音尚未落下,只见老者手中微微一颤,那短棍竟似有魔法般暴长三尺,闪电般朝唐如风胸前砸来!
唐如风哪能料到那短棍中间暗藏机关,能长能短,全凭主人意愿。再加上说话间防备不周,眼见这一棍如电砸来,急忙横剑去迎,却听“铛”地一声,二人各退两步。唐如风此时方知这枯瘦老者狠辣,当下剑点密集,朝老者疾攻。
那老者棍法诡异莫测,棍子忽长忽短、忽直忽弯,转瞬间,已与唐如风拆解三四十招。
唐如沐知道铁剑堂中,两位哥哥虽然年少,剑法上却是仅次于爹爹的一等好手!出道多年,江湖上鲜遇敌手。如今在这校军场上,遇见这诡异老头儿,却着实让唐如沐替二哥捏了把汗。
二人剑棍厮杀,朔风呼号。唐如春攻守严密,俨然剑术大家风范。老者古怪阴毒,招数莫测。你一剑我一棍,攻守进退均巧妙非凡。
陈化及自从跟服部左卫门学了忍者刀法,方对外功一道初窥门径,此时观二人相搏,直看得如痴如醉,对于其中精妙招数,腹中暗暗比划,叹服不已。
又斗了二十余招,忽然老者脚下一个踉跄,所有人无不以为其年老力衰难以久持,唐如风也抓住机会抖剑疾攻,那老者却又是一个踉跄,险险避开,一边持棍直挑,却似乎力道已尽,未沾到唐如风一丝一毫。
唐如风自不会错过良机,口中喝:“着!”一招“凤舞九天”,剑光似漫天飘雪,洋洋洒洒朝老者头面、肩颈点去!
光绪见到此情景,心中一喜,暗道:“此阵胜矣!”却未见老者左手自袖中掏出一件乌黑器物,挥手便发!
陈化及惊呼:“小心暗器!”却为时已晚,唐如风肩头一痛,长剑脱手!
老者原本踉跄的脚步突然暴走,手中短棍骤然长出三尺,重重击在唐如风胸膛之上。唐如风“噗”地一口鲜血吐在地上,再难起身!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光绪起身手指场中:“这,这,这!荣禄卿家!校场比武,怎能施用暗器!”
荣禄手捋胡须笑道:“皇上切勿动了肝火,这比武之事并未言定不许施用暗器。再说,日后面对刺客,管它暗器明器,只要能保护皇上周全即是妙招啊!”
光绪气得双手发抖,却也无可奈何。
唐如春跃入场中,急将唐如风搀回看台。陈化及见其伤势甚重,伸手封了他周身大穴,自怀中掏出伤药喂其服下,又暗输真气为其稳定伤势。唐如风胸口中棍,气息阻塞痛苦不已,在陈化及的施治之下,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温阳之气密密绵绵涌入体内,疼痛顿减,此时方知眼前这个唐如沐青睐有加的少年竟负如此深厚内力,不禁好感顿增。
第三人进入场中,唐如沐报仇心切,不等有人说话,早已按耐不住,飞身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