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到周窈无语的表情，屈绵绵笑了笑：“我是说真的。现在对我而言，谈恋爱比学习要难得多。”
“你为什么突然想谈恋爱啊？”周窈不解，“这种事不都是顺其自然的吗？”
“对你来说可能是，但我不一样。”
屈绵绵又叹了口气。
和以往那种故作忧郁的叹气不同，她表情是真的落寞，似乎有很多话想说的样子。
于是周窈没有说话，静静等着她先开口。
“我姐离家出走了。”
果然，半晌沉默之后，她一开口就是劲爆消息。
“她和家里闹翻了，准确点说，是和我妈闹翻了。”屈绵绵的语气倒是很平淡，“前几天从家里搬出去了，现在暂时借住在一个同学家里，工作也辞了。”
周窈非常震惊：“为什么呀？”
“我妈逼着她和一个三十多岁离过婚的男人相亲，据说是个名校海归，收入很高。也不知道介绍人给我妈下了什么药，已经是女婿非此人不可的地步了，之前每天在家逼我姐，不去相亲就断绝母女关系。”
“我姐虽然不情愿，还是去见了一面。本来以为双方都是走个过场，没想到那个海归对她极其满意，当场就想确定关系。被我姐回绝之后，他立刻通过介绍人向我妈表示了遗憾。于是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自从那场相亲之后，我们家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就为了逼着我姐答应，我妈把她能用的所有招数都用上了，一哭二闹三上吊，每天都歇斯底里的，就差把我姐直接绑进花轿送到人家家里去了。”
“我姐刚开始还默默忍受，忍到前天晚上终于爆发，大吵一架之后连夜搬了出去，第二天一早就递了辞职报告。我昨天去看她，她态度很坚决，虽然辞职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办下来，但她已经决定离开锦城了。”
听着这种仿佛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剧情，周窈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此刻目光呆滞。
“这也太……你妈妈……”
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描述。
“□□、□□、法西斯。”屈绵绵一口气列出三个形容词，“以前我总说她强势，现在觉得这种词语都太过温和了。”
屈绵绵的妈妈曾经是锦城实验中学的一名语文老师，两年前因为身体原因提前退休了。
“仔细一想，其实她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变得情绪更不稳定了。”
“我妈是个特别要强的人。而且她的要强不止针对自己，还包括我们家的每一个人，尤其是我姐。”
“有时候看着我姐，我会觉得自己挺幸运的。我妈把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用来培养她，对我的要求就没有那么高了。”
“我姐也比我听话，又特别争气，从小到大都在按照我妈的期望前进。她学习成绩一直很好，高考分数虽然不足以去北京那两所大学，但除此之外还是可以随便挑学校的。她其实一直想去北方读书，但后来还是听了我妈的话，报了锦城大学。”
“四年大学读完，她又按照我妈的意思考了公务员，然后很顺利地被录取，一直在市政府工作到现在。”
“可以说，我姐目前为止的人生，全都是在我妈的规划之中，没有半分偏差。而我妈也一直以此为骄傲。亲戚们都羡慕我姐一路走来平顺安稳，夸我妈会教育孩子，每次聚会都要拿我姐做榜样来激励别的孩子，让他们都要‘向练练姐学习’。”
“这中间我姐其实也有过反抗，有过闹情绪的时候，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大概是她这样顺从惯了，连我都渐渐觉得她就是这样的人，没有什么脾气，也没有性格，好像永远都会按照我妈的想法活着。”
“所以她这次突然爆发，才更加让人意外。都说平常性格温和的人发起火来最吓人，我这回算是真的知道了。”
“昨天晚上我去找她，她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没多说什么，只叮嘱我不要走她的老路。她说她已经后悔了。”
说完这么长的一番话，屈绵绵像是解脱了似的，神情不似刚才那么忧郁，倒转头冲周窈笑了笑。
周窈看着她的笑脸，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没事，你的表情不用这么悲痛。”屈绵绵竟然还开起了玩笑，“我心理素质还可以，不会从这里跳下去的。而且，说到底这也是我姐要面对的事情，我虽然身在其中，但暂时还只是个旁观者。”
“所以你才想要谈恋爱的吗？”
“对。知道我姐跟我说她最后悔的是什么吗？没有早恋。”
屈绵绵回忆着，“我现在都能记得，她高二的时候第一次和我妈起了争执，就是因为这事。”
“当然，两个人那时并没有明确关系，可能还只是在暧昧的阶段吧。结果有天晚上那个男生送她回家，路上正好被我妈碰见了……总之，血雨腥风应该就是用在这时候的。”
“我说过，我姐还是很听话的。虽然当时和我妈闹了脾气，但最后还是妥协了。我妈托人给她转了班，她和那个男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我姐今年25岁，年龄不算大，但一直单身。我觉得，当年这件事就算不是全部的原因，但肯定也是原因之一。”
“我妈这人控制欲太强了，什么都想管，而且也确实什么都管了。我看着我姐，仿佛在看着未来的自己。”
“所以我现在真的有些害怕，怕自己也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