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儿心里微微发虚,脸上的表情就不免有些僵硬,不复进门时候的气势汹汹。这时候一屋子仙师的视线都在她们两个身上,这里人人都是筑基期以上,感官比常人敏锐许多,顿时就察觉到了她的微妙变化。
连周院长都有些疑惑,他从来不觉得何云儿有什么必要在大考中弄鬼,但是此时群情浮动,芮诗蜜又三言两语将何云儿挤兑住了,事到如今,这趟炼丹房之行竟变得势在必行起来。
他沉吟片刻,轻轻地抬了抬手,厅堂边立着的一只铜铸仙鹤双眼中忽然发出了淡淡的红光,又微微闪烁了两下。众位仙师们都知道这是传讯铜鸟,在仙院几个重要的所在之处都放了一只,仙术激活后就可以传递消息,十分方便。现下周院长就是控制这法器来遥遥连接放置在炼丹房里的另外一只铜鹤。
他解释道:“炼丹房一向繁忙,丹室禁制又多,我等贸然造访恐怕不便。我先问过今日当值的仙师再做计较,还请各位少安毋躁。”
果然不消片刻,那只铜鹤忽然张开了双喙,从里面传来胡问枢仙师的声音,“周院长,你以铜鹤传讯,可有什么要事?”。
周院长对着铜鹤开口说道:“原来是胡仙师当值,多有打搅。今日芮仙师有些事情要带大家到丹房求证,不知我等可否冒昧拜访。”
另外一边的胡问枢大感困惑,挠了挠头,对着身前的铜鹤道:“芮仙师来炼丹房求证什么?她又不懂炼丹。”
话音刚落,胡问枢就听见铜鸟里传出芮诗蜜的声音,“你今晚可曾在炼丹房见过桂圆?”
芮诗蜜问地无礼,胡问枢顿时有些恼火,“我又不是仙院养的瑞兽,难道还要帮你蹲在门口注意进进出出的人不成?”
此言一出,顿时有两个年轻仙师被逗地轻笑出来。芮诗蜜低声对周院长道:“此事乃是关键,一定要问个明白。。。”
周院长无奈地道:“还请胡仙师帮忙查询些许。”
胡问枢虽然不耐烦,到底还是不能不给周院长面子。他本就在炼丹房枢纽室中,只要将神识探入禁制之内,就能默察炼丹房及各丹室情况。
据说设置这禁制原本是救命用的。九州的丹师练起丹来常常废寝忘食,上品灵丹又耗时极长,随随便便就是七七四十九天或是九九八十一天,甚至更长的都不少见。以前就有丹师炼丹时心血耗尽昏厥不起,但是丹室紧闭无人知晓,乃至发生惨剧。
后来炼丹房就规定超过预设的时间就强行破门以防不测。结果又有某丹师偶然间状态极佳,眼看要炼出一炉顶级灵丹,却不曾想耗时比当初设想的多了三日。就在即将火褪丹成那一刻,师兄们破门而入。那个丹师在全神贯注之时受到惊扰,差点走火入魔,而丹火也完全失控导致灵丹被毁。
痛定思痛,丹师们几经研究才设计出了这种丹室的禁制,当值丹师在枢纽室就可以感知丹室中有何人,生命体征如何。当然为了避免偷窥他人炼丹之嫌,更多的细节情况却是不能看到了。
胡问枢一查之下,噫了一声,“今晚重五的丹房居然这么热闹,不止桂圆,她那个双胞胎姐姐也在。”
何云儿只觉得自己像是被遮住所有感知,走在悬崖之侧,只知道有危险,却不晓得这危险究竟从何而来。桂圆和桂花在丹室做些什么,她并不知情,但是看芮诗蜜洋洋得意的样子,倒像是真的被她捉住什么把柄。她强自镇定,想要拖延一下时间,“炼丹房难道禁止弟子们出入么?桂花和桂圆在那里又碍着芮仙师什么事了。值得你这样兴师动众大惊小怪?”
芮诗蜜心中大定,张萌还没有机会跟她禀明情况,所以她原本还不知道桂花今晚也在。此时得知,更是洋洋得意,“你的弟子们炼丹自然不碍我的事情,但如果他们练习的是事先知道的大考题目,那就对其他仙师不公平了地很了”说完也不和何云儿纠缠,只是催促周院长和各位仙师移步炼丹房。
周院长知道此事已不能善了,总要有个结论出来才行。他跟胡仙师打了声招呼,然后发动了院长室中事先布置好的阵法,带着大家传送到了炼丹房的枢纽室。
胡问枢没有想到忽然冒出了这么多人,倒唬了一大跳。这枢纽室里空间不大,仙师们几乎要贴墙而立。芮诗蜜立刻站出来要求去毛重五的丹室。
周院长苦笑道:“强行破开丹室确实不合常理,但还请胡仙师破一次例吧。”然后他斜睨了芮诗蜜一眼,“若是惊扰到重五使得炼丹失败,损失的仙丹药草都由芮仙师加倍赔偿。”
胡问枢只好点头答应,他强抑着好奇,带着众人来到毛重五的丹室前,伸出手在墙壁上一挥,丹室大门明暗交替三次后悄然滑开,露出里面三张无比愕然地面孔。
毕竟在炼丹房里浸淫的时间尚浅,桂圆从来没有想过丹室的禁制居然可以从外面打开,这一刻她非常想骂娘。只听说投币式洗手间时间到了会自动开门,你身为丹室怎么一点尊严都没有,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她看到最前面站着胡问枢,气地简直要跳起来“不是说丹师们不得窥探他人炼丹吗?难道这规矩是骗人的吗?”
胡问枢倒是被她问地无地自容,深深觉得这次真地是自己疏忽了。按道理来说,毛重五和桂花桂圆这种学徒级别的炼丹术,在他面前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值得保密的,加上今天他又满心好奇想跟着来看个热闹,所以也没有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