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夜中,什堤以北有栋花园房,园中积雪埋藏道路,独有脚印踩出的过道,路旁树木枯枝横乱,好似久未有人打理。
花园房高高三层近千平米,屋中凌乱,没有任何家具,只几把桌椅倒靠一起,棚顶吊灯覆盖层层灰尘,虽亮着,却一闪一闪发着昏光,屋中大堂有四人,两男两女,好似在争吵。
“你不能再回去了!”男子严厉音。
“为什么,我与这事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把我拉了进来。”女子说道。
“没人把你拉进来,你姓吕,从出生便已是在这混坛中。”男音说道。
“既然出生就已在混坛中,那为什么当初还把我嫁了出去,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女子眼含泪圈。
男子叹息,平复音调,轻音道:“本以为把你嫁出去,就可以把你扔出这混坛外,可…并不是这样。”
“为什么你们的恩怨要牵扯到下一辈,为什么。”女子少有的吼道。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男子又转厉声。
“我本已是不想活下去,是他,样我找到了与这世界的联系,可你这时又来打断这份联系。”女子哭腔说道。
突然的妇女音:“筱,我们也没办法,如果有选择,父母怎么会如此。”
“父亲好狠心,全然不顾自己的女儿。”女子说道。
“放肆。”男子恼怒:“这是你对父亲该说的话吗?”
一旁老人劝言道:“老爷,请注意一下您的情绪,小姐,您从未有过刚刚的态度。”
妇女说道:“女儿啊,你就跟我们走吧,你不过来,整族的人都会被灭口的。”
女子不曾回话,沉静很久。
“那,我想回去看一眼。”女子哽咽说道。
“不行!”男子拒绝。
“为什么!”女子不解。
“你知道他是谁的孩子吗,就因为你跟他在一起,一整族的人差点全死了。”男子说道。
“可这件事没有样族人被灭口,反而救了你们,不是吗?”女子哼声说道。
“这就是你的价值,为了族人,你就该跟我们走。”男子吼道。
“爸爸,求您了,就看一眼。”女子双泪垂挂,恳求着。
正月二十一夜中,雪雨交加,怒风逛荡,低落于地的雪水被寒气凝结成冰坨。一辆轿车从风雪中开来,停靠在项字德家门外。
“是,筱吗?”项字德见门外一熟悉的影子,即刻翻身穿鞋。
“郎,是我。”吕筱在门外说道。
项字德急忙开门,见那吕筱静立在雪雨中,一身衣服已是湿透,发尖一缕缕的雪水滴下,嘴中甜笑,歪头看着自己。
项字德伸手拽她进屋中:“怎么傻站着?”
未有回话,吕筱扑去项字德胸前,委屈与无奈顷刻间显露,眼中泪水与脸上雪水流淌一处。
“先不说了,换件衣服吧,你得过寒症,不能再犯了。”项字德见得吕筱哭泣,虽不知原由,但也猜出不好来。
脱去湿漉衣衫,擦干身上雪水,项字德接过手去,放置炉旁烘烤。衣衫的蒸汽水逐渐飘起,股股淡香迎鼻入心,香气清幽,沉迷脑海,不觉间脑中勾起一副画面,树木苍天,裹于黑暗。枯叶层层,埋在光明。男子在前,女子携后。互看伴行,知他如己。行于此地,分别林外。苍白的景色好似黑白,却难掩深处的斑斓。
“郎,还有红蜡烛吗?”吕筱擦着秀发,披着被褥说道。
“嗯,有剩的。”项字德不敢回头去看,专心的拎着衣服烘烤。
“我想看红蜡烛。”吕筱说道。
“好。”项字德放下衣物,转身翻起抽屉。
十余根未燃尽的红烛,摆放一排于屋中桌前,忽然棚顶的灯灭,使这红烛光分外明亮,满屋的红影好似在喧嚣悲欢、羞涩,二人藏于此处,静待红烛燃尽。
“郎,你好好看看我,不要把我忘了。”
“不会忘。”
“转过头来,郎。”
“怎么不穿上,寒气…”
不曾说完的话语,没有回复的言句,一切的一切尽在红影浮起浮落中,屋外的雪雨狂骤不停,屋中更是**大作。
几时几刻过后,被窝中两个头挨靠在一起,左右摆动轻撞于对方头边,眼中盯着燃燃待尽的红烛。
“筱,必须走吗?”项字德轻问道。
“是呀。”吕筱盯着火苗:“我不回去,会害了很多人。”
项字德转头微笑:“还会回来吗?”
“会,我定会回来。”吕筱相似而看。
二人知其心,不需多语,也尽晓其声。
吕筱又去盯看红烛,心中痴爱此景:“郎,为什么那么多的人会忌惮你。”
“哦?忌惮我?”项字德说问道。
“嗯,好像很多人都在忌惮你,郎,你究竟是什么人。”吕筱用头轻撞去项字德。
项字德思虑后说道:“不知道,也许是我那个在外面的父亲,忌惮于他,而牵至我这,便也忌惮起我来。”
吕筱指尖在项字德肩膀画着圈,说道:“嗯,那爸爸是个什么人。”
项字德摇头:“他的模样我都不记得了,但我知道,他不是个正常人。”
“为什么?”吕筱嘿笑起,好似在笑数落父亲的项字德。
“嗯…”项字德翻过身,对视吕筱说道:“他留下的很多东西都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郎,你还是很好看的。”
“哦?”
“郎,我,不敢去见太太。”
“好,我明日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