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沉默之后，耳边传来了一个略带哽咽的声音：“轩，我有些想你了。”
“……等我有空就过去看你吧。”
“那我现在想你了怎么办？你和她在一起吗？”
“对”，皇甫轩说着连自己都觉得幼稚的谎言：“我已经对不起她一次了，不能再对不起她第二次。”
很快，那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啜泣声。
“薇薇，我有事先挂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皇甫轩真的把电话挂了。
挂下电话，皇甫轩刚闭上眼睛，就听到有敲门声。他没应，不一会儿，就直接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
皇甫湛从外面进来，里面黑漆漆一片，他伸手按了下旁边的开关。啪嗒一声，门厅处立刻亮了起来。再往里走，抹黑也看得清沙发上躺着一个人，正是他的小叔皇甫轩。
皇甫湛开了客厅的等，将手中的保温桶放下来：“奶奶不放心你，打你电话你也不接，所以派我过来看看你。”
当初皇甫轩买这栋房子的时候，其实是托了皇甫湛的关系，以远远低于市场价的象征性价格卖给了他。交房的时候，皇甫湛和程洛薇各自留了一把钥匙给各自的父母。
皇甫轩躺着没有动，像是没听见似的。
皇甫湛凑近来，忽然脸一沉：“你让人打了？”
皇甫轩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严重外伤，但是他的外套却有些脏了，还有被人踹出来的鞋印子。他平时又有些小洁癖，从来不穿脏衣服。
“去过医院了吗？”
皇甫轩点了点头，然后哑着嗓子说：“死不了！”
“吃点东西吧”，皇甫湛说着，拍了拍带来的保温桶：“奶奶亲自给你煲了汤，还有你要的虾饺。”
皇甫轩看了一眼，仍旧没动，只是说：“先放着吧。”
“你说那个薛薇，她都消失这么多年了，为什么现在却忽然间又冒出来了呢？”皇甫湛忍了很久，却还是忍不住发问：“所以，你到现在还是放心不下那个薛薇是不是？你打算怎么办？”
皇甫轩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我一直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了。”
皇甫湛笑了下：“这件事，不是你想你以为的问题，而是你现在该怎么做的问题。这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么，如果你对薛薇旧情复清楚。程小姐不是那种会死缠烂打的人，她会跟你接触婚约，还你自由的。如果你真的爱程小姐，那么除了她意外，任何人的事情都跟你无关，都不能成为你伤害她的理由。”
“她的腿没有保住！”
皇甫湛愣了下：“谁？谁的腿没有保住？”
“薛薇，她出了车祸，虽然可以保命，但是如果想活命，就必须截肢——她是为了过来庆祝我订婚所以才出的车祸，我不能不顾她的死活……”
皇甫湛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不对啊，她怎么会知道你订婚的事儿？我记得你们的消息，一直都没有对外宣扬的……”
“大概是在我的博客，或者微博上看到的吧”，皇甫轩也坐起身来，狠狠搓了把自己的脸：“所以她跑来给我庆祝我订婚，还送了份礼物给我——本来她不打算参加我的订婚典礼，而是把礼物送到就直接回去的，但是没有想到……”
皇甫湛犹豫了下，才叹气道：“这件事程小姐知道吗？”
皇甫轩摇摇头：“我现在还联系不上她，只知道她在家，应该没什么事儿……”
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恐怕程皓枫就不仅仅是暴揍他一顿这么简单了。
“这倒是正常的”，皇甫湛狠狠靠在身后的沙发上：“不过，两个女人，让任何一个人都满意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你注定要伤害一个。至于伤害的是哪一个……”
皇甫湛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沉默下来。
到底成全哪一个，伤害哪一个，就看皇甫轩如何抉择了。
其实这是一个毫无疑问的选择题，但是现在，薛薇的腿断了，意味着皇甫轩心里的那架天平本能地向她那边倾斜。
的确，人总是出乎本能地去同情弱者，一个小镇里出来的，断了腿的女子，一个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备受娇宠的千金大小姐……
一个拥有得太多，一个拥有得太少，让人出乎本能地想往少的那一边添加筹码。
有的时候，善良也会成为人的羁绊。
“小薇现在一定恨死我了”，皇甫轩苦笑了下，“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最恨一个人，不是跟他大吵大闹，而是连听他说一句话都是多余。”
皇甫湛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笑了一下：“这换成任何女人，都会恨死你的。”
“你说这是不是我的报应？是不是因为以前我玩儿过太多的女人，所以我注定要栽在女人手里？”
这种话，别人不好说，但皇甫轩就以为是这样。但是他又觉得不平得很，他虽然不够聪明，但也不傻，起码他还是分辨得出，到底哪些女人是真心爱着自己，哪些女人是只想跟自己玩玩儿，哪些女人是爱自己的钱的。
想跟他玩玩儿的，他陪她们好好玩儿。爱他的钱的，他也给了她们价值不菲的分手费。真心爱他的，他也想娶回家……
他觉得自己对得起自己的每一个女人，可是结果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皇甫湛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终于不再纠结这个话题：“算了，先不说了，你先吃点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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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清溪别墅回到皇甫家，皇甫湛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