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简单的话流连在唇齿间来来回回,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们才刚成亲,她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为难他的。

可她忽略了,任宜风一向心细,尤其对她的心思,可谓洞若观火,她在想些什么,他一看便知。

雪还在断断续续的下,湖面的水波已经泛不起涟漪,在这寒冬腊月的天气里凝结成冰,丝丝缕缕的凉气沁人肺腑。

真冷啊!

任宜风从她身后环住了她,有力的大掌束在她纤腰间,头埋在她发侧,离耳畔毫厘之距。

“我明白你的心思。”任宜风深吸了一口凉气,想让自己心头那股莫名的焦躁稍微舒缓,“不管你以后想做什么,你只要跟着自己的心走,有时候,不必在意我会怎么想。”

芊芊回头看他,分明在他低垂的眼眸中寻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她不忍见到这样的任宜风。

他应该是意气风华的,应该是豪气万丈的,应该是肆意妄为的,绝不应该是现在这般,顾忌重重。

任宜风因为自己改变了许多,他不似原来的他,只因她而改变。

或许是因为上一辈解不开的仇怨,任宜风带着一些赎罪的心思面对她,芊芊不希望如此。

他是他,他没做过的事,从来不需要歉疚,也不需要替任何人赎罪。

他们已经成了夫妻,她不忍心看他放低了自己。

若她和他父亲终有一战,无论他如何抉择,她都不会怨他怪他。从他的立场去看,无论结局如何,对他来说都是透彻心扉的痛,她明白他的苦。

芊芊转身回拥住他,展开一副笑颜给他看,“我们都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雪景这样美,不可辜负!”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都没有再提过那些恼人心绪的事。

每一日看似稀松平常,但却充实而令人餍足。

云游子兴致高昂,每日早早便起,教两个徒弟武功,看两个徒弟对招,偶尔玩笑似的催促两个徒弟练功之余在别的事情上也加把劲,他还想早日见到自己的小徒孙呢。

芊芊总是脸红,一笑置之。

任宜风却好奇的问,“师父,若芊芊有了身孕,是不是就不能练武了?”

云游子仔细想了想,摇头,“练武能强身健体,任何时候都不必忌讳,只要适当削减些强度,必然无大碍。像芊芊这样每日习武,说不定她的孩儿一出生就会舞刀弄剑呢!”

任宜风心中欢喜,“那就借师父吉言了!”

云游子嘻嘻哈哈后,又连连追问,“芊芊是不是真的有了?”

芊芊扬了扬手中剑,无奈,“师父,没有!”

她前两日才来了葵水,必然未怀有孕。

任宜风却笑,“即使现在没有,也会很快就有的。”

只要他再勤奋努力些,播出的种子迟早会发芽。

时间很快又到了除夕。

这还是芊芊第一次不在灵隐阁过春节。

芊芊喝了点酒,没醉,有点兴奋,因这个特殊的日子而有所触动。

当初离开得那样决绝,偶尔记起,一丝遗憾从心尖尖冒出了个头,而后又很快被她极力压制下去,不愿再想。

十七年的时间,曾经亲昵得像一家人,可最后却落得个不欢而散,这是她以前从未想过的。

她离开之后,灵隐阁的诸位应该还如以前那样安静与平和的生活着吧,少了她,或许还少了许多麻烦,她们应该活得更轻松才是。

芊芊一手托着下巴,另一手在酒杯里蘸了蘸,沾了酒水的指尖想在桌上写点什么,但落下之后,却又不知该如何动笔,最终只画了几个圈便作罢。

肩头后背一阵温热,芊芊扭过头去看,是任宜风给她罩了一件披风,“你若困了,就不要守岁了,这里有我和师父呢。”

芊芊笑着摇头,“我陪你们一起。”

任宜风心细,他刚给她拿的披风事先在炭炉上烘热了,软软的,又暖暖的,很舒适。

芊芊心想,即使没有被温仪师太下药掉了孩子这件事,她以后的某一天也终究会离开灵隐阁的吧,她始终放不下这个男人,他对自己这样好,她这样喜欢他,不管他们之间隔着什么滔天鸿沟,她总有一天也会想办法跨过去寻他的。

想到这里,芊芊忍不住朝他伸出手去,他回视一笑,将手递给她,让她握着,时不时摩挲着,像对待自己珍视的宝物。

任宜风看了看外面天色,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他将芊芊从座椅上拉拽起来,“带你去看好东西。”见云游子喝得正在兴头上,他又多喊了一句,“师父,你不去么?”

云游子猜到了任宜风要去做什么,连忙起身跟过去,但又舍不得杯中酒,干脆提了个酒坛在手里,一边走一边喝,倒像足了江湖侠士豪气阔饮的模样。

酒气上涌,芊芊醉眼迷离,迷迷糊糊之间问他,“你带我去看什么?”

任宜风神秘的笑笑,“你跟我去了就知道了,我保证,绝对是你喜欢的,想看的!”

一行三人出了木屋上了围廊,围廊东头有一处稍高的亭台,借着廊柱上悬着的红灯笼光辉看过去,芊芊心头顿喜,醉意朦胧的神智瞬间清明了。

是烟花!爆竹!

任宜风说,“原本打算在我们大婚之日那天燃给你看的,后来因为一些事耽搁了,我想着,除夕夜放烟花也不错,就留到今天了。”

芊芊挽着他的手望着他笑,任宜风问她,“你是想说,我因为什么事耽搁了么?”

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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