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函都由火漆封口,元晚河对着七八个函封犹豫了片刻,根据经验猜测出哪个札函有她最想要的信息,然后挑出了清江镇守军的札函。
清江镇是燕军通往清州府的必经之地,打下清江镇,清州府就咫尺可触,若打不下来,又断了后路,五万燕军恐怕要困死在清州的荒郊野岭了。
她开启函封,快速浏览了函中内容,果然,燕军因孤军深入、给养不足,被镇守清江镇的定清军打得落花流水,昨夜已退至镇北一百里外的山谷,又受到定清军左翼军自北边而来的围堵,一时进退两难。
元晚河把函封连同信纸一起揣入怀中。这封军情,还是别让萧灵看到的好。
元晚河一边揣度萧灵的下一步行动,一边将目光投向桌案正中央的几个盖着帅印的红皮函封,这是萧灵昨夜根据战况作出的新命令,将由传信兵快马加鞭送往各路大军,将领们根据信中命令调兵遣将,协同作战。
她从中抽出派给清西右翼军的函封,剥去火漆,从里面拿出一张纸和一个兵符。纸上内容为萧灵亲笔,他早已预料到燕军很快会败于清江镇,命令驻扎于西边的右翼军开拔东进,与左翼军、清江镇守军会合,围歼燕军。那兵符即授予右翼军主帅吴通调兵之权。
元晚河把这封札函连同兵符也一起揣进怀里。这封札函,还是别让吴通看到的好。
她拿起剩下几封札函走出去,那传信兵还等在廊下,万分感激地接过札函,装进包袱,匆匆离开。元晚河关好议事厅的门,快速从耳门回到后院,刚来到池塘边,阿蝉换好衣服恰巧赶过来。
阿蝉自是想不到,就在她换衣服的当口儿,元晚河已经干下了一件可能改变南边战局的坏事。
即便是萧灵回来了,新送来的战报少了一份,他一时也发觉不了。而清西右翼军的主帅一时半会儿也收不到调兵东进的命令和兵符了。
只要清西右翼军暂时不动弹,就能给燕军留下一个西撤的缺口,等萧灵这边发现情况不对,再催促右翼军发兵,也许燕军已经从西边绕过花凌山,躲进闵国境内了。
元晚河觉得自己简直是神机妙算。
下午萧灵专门派人来告诉元晚河,五千燕军俘虏已全部离开江口,由定清军押送至燕境。
元晚河依半靠在熏笼之上,朱唇微微弯着,慵懒笑道:“你家主公果然诚心,我答应嫁给他,他就把俘虏都放了。”
阿蝉脸色极差,冷笑道:“就算主公诚心娶你,你却非诚心嫁他,你那么快就背叛燕国,委身事敌,无非是贪生怕死、另有所图。”
“啧,非也非也,本公主这叫明哲保身。”元晚河很认真地纠正她,“我不是一个普通的俘虏,而是一个有苦衷的俘虏。阿蝉姑娘,我知道我抢你们家小姐的男人这种行为不厚道,但是我现在就好比一只掉进了狼窝的美羊羊,如果不乖乖依附狼大王,成为他家的人,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吧?你鄙视我、讨厌我也是情有可原,可我有什么办法?你又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你能帮我从这狼窝里逃出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阿蝉的眉峰轻轻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