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嬷嬷低声道:“老奴不敢妄言。”
“你问她,万事万物有付出,才有收获,她能付出什么代价?”
太后依旧紧闭着眼,手中的佛珠不紧不慢。
宋嬷嬷很快回来,低低的说:“惠华县主说,无论什么代价,她都无怨无悔。”
“嗯,孝心可嘉,你让她先回去,哀家想想。”
太后终于睁开眼,吩咐道。
宋嬷嬷正准备离开,太后又吩咐道:“今日多做几道菜,去请皇上来用晚膳。”
“是,老奴遵命。”
跪在外面,心神不宁的惠华县主,远没有外表所表现出的镇定和无所谓。
自从得知爷爷身死,父亲和大伯流放,她就已经完全惊慌失措。母亲走了,家族散了,如果得不到太后的怜惜,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现在好不容易,太后索要条件,她要不抓紧,就只能任人鱼肉了。
只是这代价,惠华县主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她现在孑然一身,唯一有利用价值的,就只有这副身躯和这张脸了。
宋嬷嬷很快出来,将太后的话转达后,搀扶起惠华县主,轻轻的说:“县主先回去,太后思量之后,自然会通知你。”
“劳烦嬷嬷了,多谢嬷嬷今日之恩,惠华铭记于心。”
惠华县主忍住,膝盖僵硬的酸痛,一步步挪回自己的偏殿。
她从丞相府,带进来的丫环枫红,赶紧迎上来。等将惠华县主扶上床,枫红掀开裙底看见那青紫一片,急道:“县主何苦呢!”
“我若求不得太后怜惜,这宫中我呆不下去,宫外我更无法生存,就只有死路一条。”
惠华县主木然靠坐在床头,眼底弥漫着悲哀。
枫红低声道:“老太爷不是给小姐,留了一笔银子吗?大不了我们出宫去,一样可以过日子。”
“我现在是罪臣之女,卖国贼的孙女,如果有人要追究,我可能还会被贬成宫女或官妓。出宫,只有死路一条。”
惠华县主比枫红看得明白,现在是因为她在皇宫,太后又没表态,要不然自己也会被处置。
“那太后会让小姐做什么?”枫红看着正当妙龄的小姐,着急不已。
惠华县主淡淡一笑:“不外乎,就是嫁给太后不放心之人,做个内应罢了。”
“那小姐怎么办?一辈子就毁了啊!”
枫红为小姐不值,以小姐的花容月貌,才情品格,本可以嫁入高门大户。现在却只能听凭别人安排,花落谁家都不知道。
惠华县主心头,浮起一个身影,那酸涩的味道,让人无比难过。
她闭上眼睛,一边静静休息,一边暗自思索,太后会把她嫁给谁?不可能是年岁相当之人,那样的话,愿意之人多了去了,何必要她捡便宜?
年岁不相当,那就是做续弦是肯定的了,问题是给谁做续弦?
惠华县主思索了半天,也没有想到,谁是太后顾忌之人,迷糊中沉沉睡去。
这边宋嬷嬷求见皇上后,转达了太后之意,皇上欣然应诺,一早就往慈宁宫来。
“儿子见过太后,太后近日睡得,可还安泰些了?”
太后和皇上并排而坐,微笑道:“近日心静了不少,睡得也安泰了许多。”
“那就好,每每听皇后提起,太后身体抱恙,朕都十分担心。”皇上对太后的态度,很是耐人寻味。
太后淡淡道:“今儿让皇上百忙中过来,是有事和皇上相商。”
“太后直说也无妨。”
皇上坐直身躯,做聆听状。
太后看了皇上一眼,这才说道:“听说宸王和柳氏和离了?”
“是,听说是因为柳氏当年,冤枉了苏霁阳,这些年还一直想对苏霁阳不利。所以宸王就看在苏轻海面子上,没有休妻,而是和离。”
皇上说得详尽,太后缓缓点头,然后才说:“宸王正当盛年,也不能无人照顾,所以哀家想找个人照顾他,毕竟他也要称呼我一声大嫂。”
皇上眼睛一亮:“那太后的意思是?”
“哀家看,锦瑟的女儿,惠华就很好,要不是摊上了那样的祖父,就是王孙公子也嫁得。嫁给宸王做继妃,也不算埋没了宸王,皇上意下如何?”
“好!妙!”
皇上十分兴奋,被酒色蚀得有点浑浊的眼睛,散发出奇异的光彩。
太后淡淡道:“既然皇上也觉得好,那此事就定了,找个时间宣旨吧。”
“嗯,不如由太后下旨,毕竟长嫂如母,宸王一定不会推拒。就算他推拒,他也不敢公然对抗懿旨吧?”
皇上神色一敛,期待的看向太后。
太后低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上菜用膳,母子均没有说话。
等皇上用过晚膳要回宫,太后才说了句:“哀家明日就会下旨,皇上在上朝时,就可以听说了。”
“多谢太后,能帮朕试探一下宸王的衷心,要是他敢拒绝,就说明他有二心,朕也好早日解决这颗毒瘤。”
皇上眉飞色舞的说道,太后只是轻轻扯了扯嘴角,目送皇上离开。
等皇上走后,太后重回观音像面前,看着慈眉善目的观世音菩萨,喃喃自语,声音却被风吹散无人可知。
所以,当第二日上朝时,皇上将这个喜讯一抛出来,就引起一片哗然。
皇上装模作样道:“这是太后之意,朕也不好推拒,宸王也的确需要人照顾。既然太后说好,那朕也觉得不错。”
皇上高居龙椅,俯视着众朝臣,不过由于宸王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