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露出鱼白色,一阵急促地敲门声传来,程耿被从梦中吵醒。他正梦到自己和橘红在一起鬼混,正自酣战,不想被敲门声硬生生搅扰了。他猜测是徐富生,不觉一阵恼火,但想到他一片拳拳爱女之心,还是忍了下来,
程耿洗漱了下,走出了房门,徐富生焦灼道,“程小兄弟,我实在等不了了,昨晚我梦到秋儿一身鲜血的样子,我真的很担心他,不如你这就陪我去找她吧。”
程耿不忍心拒绝,点了点头,转身回去拿出两把短枪,这是从那些滇军身上抢来的,一把贴身藏好,一把递给了徐富生。
徐富生一怔,犹豫了下,还是接过了枪,藏在了怀中。
程耿熟练地打开暗桩,锁上了大门,一切落在徐富生眼中,透出几丝疑惑,但最终还是被忧愁所取代。
这秦天镇距离安西城,约莫数十里路程,二人迎着晨光,一路风尘仆仆向着安西城走去。平日,安西城开门时间有规定,过往人一般都集中在巳时左右,可是这今日路上的行人,近乎反常。
这才卯时左右,这路上的行人已经蜂拥而至,向着安西城急赶,似乎是奔着什么事情而去。
程耿十分好奇,侧耳倾听人群中谈话,“你听说了吗?张府昨天在刑场上砍了很多人。”
那另一人道,“有所耳闻,只是不知这被杀的都是什么人?”
“好像是罪恶监狱里的囚犯。”先前那人悻悻然道,“总觉得这有点奇怪,罪恶监狱处置犯人,也用不了那么仓促,据说还引起了反抗,最终被强势镇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又一人凑热闹道,“这是为罪恶监狱腾挪地方,据说张府抓住了一批罪恶深重的人,也是张府的大对头。”
那二人了然,相互疑惑,“也不知道这张府的大对头会是谁?能让张府忌惮的人似乎很少?”
徐富生身体一软,险些摔倒在了地上,幸亏程耿及时扶住,“你没事吧?”
徐富生担忧道,“你说他们所说的是不是真的?会不会是秋儿?”
程耿心中也狐疑起来,还是劝慰道,“你忘了吗?如果不出意外,此刻张督军或许已经被宁国远所生擒。”说道此处,程耿一惊,暗自想,“会不会是宁国远已经占领了安西城。”但他又觉得不可能,即便是一切顺利,那张啸林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就算被抓,他的亲信和儿子,也会坐镇安西城。
徐富生面色阴晴不定,他凄然道,“顾秋虽是我收养的,可是从小到大,我何尝没有不依靠他,我一生悲凉,孑然一身,至今没有成家,也没有子嗣。许多时候,觉得人生也就是那么回事,但心中的孤寂,又有谁能懂?好在有顾秋陪着我,许多时候,我看着她麻痹自己,总认为,她就是我的女儿!亲生的女儿!”徐富生面上流露出悲苦道,“我不能没有她,她还很年轻,我要看着她成家生孩子。”
程耿能体会徐富生的感受,劝慰道,“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也别胡思乱想,即便是顾秋被抓,你还有冈村景洪的关系,完全可以借助他,保住顾秋,应该不是问题。”
徐富生一怔,脸色露出了喜色,他在东洋数年经营,深得各方势力看重,不由点了点头,觉得这也是万全的策略,乱糟糟的心情瞬间平复了下来。
二人随着人群,到安西城的时候,大门刚刚打开,按例交纳了进城费用后,随着人群走了进去。这安西城果然发生了大事情,到处透着说不出的压迫感,甚至是街上也多了巡逻的士兵。
这安西城似乎酝酿着一场大战,随时可能一触即发。徐富生和程耿茫然四顾,思索再三下,决定去张府看看,于是辨别了方向,向着张府而去。路边行人中,有人时不时看一眼程耿,茫然愣了片刻,然后再次离开,这让程耿越发奇怪起来。
当靠近张府那条街道的时候,他整个人脸色都变了,只见那条街道全副武装,枪炮架起,俨然是要开战的准备。程耿更加确定,可能真是张督军出了事情。
看了来这阵势,显然一靠近就会被当场击毙,犹豫中,看了一眼徐富生。徐富生挣扎了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向程耿道,“只能去樱花公司探听下消息。”程耿想起了那艘归来的游轮,正是樱花公司旗下的船只。
看来这徐富生,在东洋有些影响力,到了樱花公司后,报上大名后,那樱花公司的负责人迅速奔了出来,带着恭敬谦卑的笑意,用东洋语进行交流,“徐君,欢迎,真是蓬荜生辉呀。”
徐富生不知从何说起,他灵机一动,问道,“冈村君没有来吗?”话音刚落,他看到了那人脸色大变,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这负责人,身材矮小,双目透着谨慎的眸光,他叫龟田次郎,是樱花船业在安西城负责人,他忙看了下四周,低声道,“冈村君被羁押在张府中。”
徐富生心跳加快,隐隐猜测到了什么,还是问道,“怎么了,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龟田次郎叹息道,“冈村君代表黑龙会,和张府交易,也不知道这张督军是怎么想的,居然提出在海上交易,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是却被这方圆万里的大海寇宁国远盯上了。这宁国远也十分了得,围困住了交易的船只,与张督军大战了一天。”
徐富生急切问道,“那张督军呢?可有死了?”
龟田次郎摇头道,“张督军安然无恙,却擒住了宁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