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春兰这里吃了瘪之后,马慧就一直怀恨在心,回到家中,把一肚子气撒到李少民的头上。
李少民就是个冤大头,莫名其妙被骂一通,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却又不敢和马慧来劲,只能一股闷气憋在心里,闷头吃饭,草草吃过晚饭之后带着女儿佳佳去了外面玩。
马慧越想越气,自己不就是拿瓶醋,她沈春兰至于吗,说得头头是道,什么大道理都搬了出来,好歹她也算是李少安的三嫂,就连李少安见了她也得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嫂子。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说完,马慧把桌上收拾了下,掩上门,去了大哥大嫂家,她要去告状,要让大哥大嫂来主持公道。
来到大嫂家,正好大家也刚吃完饭,马慧叫过谭红霞,说是有要事相商,谭红霞跟着马慧来到一边。
“弟妹,你这是怎么了?”谭红霞见马慧一脸怒气,仿佛谁欠了她钱的样子。
马慧大吐苦水:“大嫂,还不都是那个沈春兰,让她给气的。咱们少安好心好意让她来管小卖部,可她却拿着鸡毛当令箭,越来越瞧不起人了。”
谭红霞当然不会听信马慧的一面之词,以她对沈春兰的了解,沈春兰绝对不是马慧口中的那种人。
“弟妹,春兰怎么了,我觉得她把小卖部打理得挺好的呀。”
“哼,这小卖部明明是我家少安开的,又不是她沈春兰的,我今天不过是过来拿瓶醋,结果她推三阻四说了一通,就是不给拿,你说气不气人。”
谭红霞脸色不太好看,对马慧的为人实在不敢苟同,少安的小卖部开在那里,哪有她这样随意拿东西的。
“弟妹,少安是小本经营,咱们平时拿东西这钱自然是要给的。”
“一瓶醋才几个钱。”马慧不忿道。
谭红霞说道:“别说是一瓶醋,平时就是李松树、李松林拿了小卖部的糖,这钱我都是要补上的,咱们不能总这样白拿少安的不是。”
“什么叫白拿,我们是少安的嫂嫂,拿点东西怎么了,平时我们也没少帮助少安。”
谭红霞语气变得严肃,一改往日随和的性子,说道:“一码归一码,少安既然开了这小卖部,那咱们就得按规矩来,不然以后小卖部的生意怎么做。”
看到大嫂少有的较真,马慧知道这条路行不通,只能又生一计,在售货员这个位置上计较。
“少安也真是偏心,看小卖部这活干嘛让一个外人来做,难道我这个嫂子就不行吗?”
“弟妹,话不是这么说,少安这么决定必然有他的考量,而且春兰也不是外人,是咱们一家人,平时一个人在家生活艰辛,少安想要多帮帮她也是应该的。”
“大嫂,那要是这么说,我和少民就是外人咯,我家少民平时又赚不回来一分钱,一大家子靠着那几亩地,我家过得也很艰辛不是吗。”
马慧拉着谭红霞大诉苦水,搞得这些年嫁进李家受了天大的委屈,就差声泪俱下了。
正抱怨着,忽而身后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谭红霞和马慧回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李少安已经站在了身后。
“少安,你啥时候过来的。”谭红霞一直在听马慧吐苦水,没注意到李少安过来。
李少安沉声道:“在身后站了一会儿,刚才三嫂说的我都听见了。”
马慧很是尴尬,刚才她可没少骂李少安偏心,忙致歉:“少安,刚才嫂子也是一时心里委屈,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李少安不予理会,而是双目如炬地看着马慧,问道:“三嫂,你说我把小卖部交给沈春兰看管是偏心,为什么不交给你来打理,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小卖部真的交到你手里,你能看得过来吗?”
“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卖个东西,记个账吗?”马慧表现得十分不屑,在她看来,沈春兰每天做的那些事情,毕业的人都能做。
李少安冷笑道:“好,既然你觉得不难,那我问你,咱们铁山湾一共有多少户人家,你认识多少户,每户几口人,几个老人几个小孩?”
马慧愣住,质疑道:“要知道这些干什么,跟开小卖部有关系吗?”
李少安答道:“你若连这些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进什么货进多少货?”
“那她沈春兰就知道了?”马慧不服道。
“春兰嫂子当然不知道,但她会把这些东西全部记下来,告诉我哪些货畅销,哪些货进货的时候多进一些。”
马慧脸色涨红,死鸭子嘴硬,“不就是记下来吗,她可以,我也可以。”
“畅销的东西摆在什么位置,大宗的物件堆在什么地方,有人来退货怎么处理,平时搬货上架,这些你都懂吗?”
“每天天一亮就打开门做生意,等到全铁山湾的人休息了才能休息,关门之后把当日所有卖出的货和账款对上一遍,这些你能做到吗?”
马慧听着着急,却回答不上来,这些活真让她来干,还真干不了。
李少安严肃道:“你知道我给春兰嫂子开多少钱的工资吗,四十!”
马慧听到四十,眼睛都睁圆了,她和李少民两人一个月加起来还没有四十,想不到沈春兰看个小卖部一个月就能拿到四十块钱,她是又羡慕又嫉妒。
“四十,确实比村里大多数人的收入都高,甚至我这个小卖部一个月还赚不到这么多钱,但我为什么要开这么高?因为春兰嫂子所做的工作就值这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