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童愿意改变初衷,愿意告诉蓝玉山,林小柔的下落,只是因为,她现在也要当母亲了。
她经历了这怀孕初期这么痛苦的妊娠反应期,知道怀着一个孩子是多么的不容易。
一个孩子平安生下,再到平安的成长,这中间,要经历多少的困难和折磨。
林小柔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孩子,独自未婚生子,独自抚养孩子,这得需要付出多大的勇气和努力,她柔弱的双肩,能不能承担这个重担,都是一个未知数。
毕竟,这不是给点钱就能解决,也不是请个保姆照顾一下就能解决。
如果可以,白童还是希望,林小柔有一个疼爱她的男人,愿意给她遮风挡雨的男人。
“蓝玉山,在我告诉你林小柔下落之前,我希望你能坦诚的回答我,你究竟找着她,要做什么?”白童把这话问了出来:“如果,你只是想抢回孩子,我希望你做事还是留一线。”
蓝玉山怔了一下,脱口而出道:“我抢孩子做什么?”
从头到尾,他要找的,只是林小柔啊。
至于林小柔腹中的孩子,他也只是想着林小柔的时候,担心林小柔,才会想着她独自怀着孩子怎么办。
白童无语的看着他。
或许,这样大男人主义的蓝玉山,让他说一句,他喜欢谁,他想谁之类的,很难很难的。
就如以往,明明喝醉了酒,都来找着自己,要找林小柔,结果清醒后,又立刻不认帐了。
这样傲骄别扭,是要搞哪样?
白童抚了抚额,最终,还是把林小柔的地址,告诉了蓝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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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玉山一路开着车,风尘仆仆的按着白童所说的地址,去找林小柔。
那似乎是江南一带的小巷子。
蓝玉山按着门牌号,慢慢的向前走。
快到那个小院子时,蓝玉山的心,莫名的有些紧张起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似乎这几日忙着赶路,胡茬都隐隐冒出来,颇有一种沧桑的中年男子的落拓意味。
自己这个样子,是不是太难看了?
蓝玉山脑子中,竟冒出这样的念头。
他现在已经三十出头了,比林小柔整整大了十来岁,用句不好听的话说,就有一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要是自己就这么一个样子跑去见林小柔,林小柔是不是看着自己更讨厌?
蓝玉山踌躇着,看见巷尾有个老式的理发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师傅正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烟,等着顾客上门。
平时蓝玉山是看不上这样的老旧理发摊子,可现在,他也不嫌弃,他只想把自己打理得周整一点。
蓝玉山走了过去。
“理发?”老师傅迎了上来。
“嗯,修个面。”蓝玉山沉声应了一句。
老师傅拿起围布抖了抖,又在那个有些破旧的躺椅上拂了拂,算是把躺椅抹过了,才示意蓝玉山坐。
不管蓝玉山此刻是怎么的不修边幅,可老师傅也能看出,这样的人,气度不凡,决不是一般的平头老百姓。
可这儿,也就只有这个条件,他这椅子,就是这么破旧。
蓝玉山也没有嫌弃,稳稳的在椅子上坐下,将整个身子靠在后背上,四十五度角的斜躺下去。
老师傅的手艺是传统的,所用的工具,也是传统的。
他拿了温毛巾,捂了捂蓝玉山的脸颊和胡须,再拿小刷子,刷上了一层厚厚的肥皂沫,等这一切弄好,他才拿了原本就亮哗哗的剃刀,在磨刀的布条上,来回的荡了几下,磨着刀片。
“不是本地人吧?”老师傅随口问着,拉着家常。
蓝玉山紧抿着嘴,并不想回答。
可转念一想,他还是稳稳的嗯了一声,反向着这老师傅打听着情况:“你在这儿许多年了吧?”
“那是当然。”老师傅是很骄傲:“我在这儿都二十年了,四周大大小小,哪一个的头,不是我剃的?”
“那你有不有见过一个女孩子,大概不到二十岁,看着很漂亮,也很柔弱娇小的……”蓝玉山询问着。
“前阵子,倒是搬得有这么一个女孩子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这个人……”老师傅慢吞吞的说。
蓝玉山一听,就准备直起身子,问问详细的情况。
可老师傅已经磨好了剃须刀,将蓝玉山按在了躺椅子。
看着那明晃晃的剃须刀就在自己的脸颊上晃动,蓝玉山乖乖的闭了嘴。
老师傅伸手,将他脸上的肌肉给绷紧,手起刀落。
蓝玉山只感觉冰凉的刀口在脸颊上滑过,而脸上的胡茬,也一一的断掉。
而老师傅,一边动手替他刮着胡须,一边滔滔不绝的讲着事:“……她生了一个丫头,倒是漂亮,满月的时候,还是抱到我这儿来剃的胎头……”
民间一惯都有这个风俗,生下来的小孩子,满月的时候,都要抱出来剃掉头发,称为剃胎头。
而剃下来的毛发,一般都会小心翼翼的保留着,做成毛笔之类的,给孩子留个纪念。
蓝玉山脑子中,莫名的就浮现出林小柔的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
她替他生了一个女儿?那女儿,也会象林小柔一样的漂亮吗?她来剃胎头的时候,象个什么样子?有不有哭闹?
“就是用这一把刀吗?”蓝玉山开口问。
他这一开口,脸上的肌肉牵扯着动了起来,老师傅手上锋利的刀口,在他的脸颊上,瞬间就割出一道血口子。
虽然口子极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