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什么东西在我的锁骨上?好凉的……手!刘雨晨蜷缩在废墟边,注视着眼前吵杂的街市,活着的人们都聚集在街上,仿佛被已逝的灵魂驱赶着,在绝望中挣扎。
这个男人的存在,就是安静、清淡至极的。他的眼眸,他的笑,他的语气,甚至他的关心,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如青空一般,疏淡辽远。
刘雨晨呼的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嘴里腥腥咸咸的一片。后背一片火辣辣的疼。
疯了!他不正常!都疯了!刘雨晨拼了命的向前奔跑,拼了命的跑,不敢回头。
“欢迎进入剧组。”大概在三个月后,刘雨晨在精神病院的小花园散步时,一个半秃顶的胖男人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打量了刘雨晨一段时间,视线便停留在刘雨晨的左手上。
突然,身后变得吵杂起来了。谁被挖出来了吗?转身刚想抬脚,却听到一阵欢呼,天上的雨倏忽变的冰冷而沉重,压得这个十四岁的女孩再迈不动一步。不是,又不是!她的父母不见了……找不着了!已经多少天了,同班的学生都找到了,他们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谁能让她更绝望一点?谁能让她更绝望一点!?
“你……好。”
恍惚间身后飘过一丝甜甜的百合香,头皮唰的一下,通电一样麻了。定定的站着,骨头都吓软了。就这样不知道在雨中坚持了多久,直到天微微放晴,刘雨晨才缓缓回过头去。
是梦!走廊里白惨惨的灯光从门缝里漫进来,浸了一地。环视周围,依旧是水泥的地板,带着铁栏杆的窗户,白的让人眩晕的墙壁。还有隔壁床睡觉不闭眼睛的老婆婆。该死的精神病院!刘雨晨艰难的翻了一个身,穿着束身衣真的很不舒服。这是前几天反抗的后果,说她有攻击倾向来着。天冷了,被子不太暖,小心翼翼的侧着身子,缩回被子里。“你好,我是石仲孙。”
这一晚,眼前是上帝的冷漠,耳边是雨哭的声音。
才到他胸口,挺高的人,腰身有点瘦削,但绝不单薄,线条精壮凌厉。那人穿了一身沾了泥污的迷彩服,感觉很挺拔。只是无意的一瞥,他微敞的外套里居然是一件白色的t恤,那衣服太白太干净了……和这个正在哭泣受伤的城市格格不入!他不是军人?!下意识的推开那人,继续低头走自己的路。
她爬起来,背向北川中学——这个埋葬了她所有幸福的地方!不远处一个皮肤偏黑的胖男人穿着马甲,虔诚的跪在废墟里……眨了眨眼快步走开,已经没有眼泪了,只剩下心一抽一抽的疼。
此时偌大北川中学,塌损的碎石瓦砾之间居然只剩下刘雨晨一个人!啊!守在这里的家长们呢?那个祈祷的男人呢?军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丢了魂似的,跌跌撞撞的往回走,快一个星期了吧,体能已经达到极限了。转弯的时候不小心撞进了一个怀抱,那感觉暖暖的。
这一年,刘雨晨十四岁,在阳光灿烂的秋季,他进入了她的生命……
喘着粗气回到北川中学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肺炸开了一般疼的让人喘不过来气,贪婪的张着嘴,只是,此时的阴雨连绵的北川,竟吝啬到不想给她一丝空气!灰色的天空,没有一丝清晨的希望。女孩弯着腰,心里闪过强烈的不安。不对,她猛的直起身子,视野里有点模糊。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这一来一去,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怎么来。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只是,刘雨晨有时会想念,不是如痴如狂的思念爱恋,而是想念那种感觉,淡淡的,阳光色。擦肩而过的瞬间,那人及腰的长发泼墨般扫过她的手臂,竟有股甜甜的百合香。她下意识的抬头,对上一对水波粼粼的杏眼,很大,含笑的眼角微弯有种说不出的勾人噬骨,只是,那对漆黑的瞳孔没有温度,很冷漠的眼神,幽幽地盯住她……良久,那人划出一抹微笑,他的嘴巴有些大,这样笑起来让人想起死神。
不行,还不能死。使尽全身的气力,用脚猛砸床板。招天杀的值班医生,快出来啊!杀人啦!视野渐渐模糊,身体有些麻痹,缺氧过多了。脚好像完全抬不起了。要死了吗?……
最近刘雨晨总会突然从梦中惊醒,默默地看着身边空着的床发呆,让心回忆起那种宁静。有时,她看着看着就会不自觉的想起徐志摩的诗——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只感觉到太阳冰冷而刺亮的眼睛盯得她后背上冷汗涔涔。慌乱的循着香味,兜转在倒塌的教学楼之间,终于在身旁一堆碎石后发现了两具尸体,尸体上边盖着一张破席子。短短的席子只盖住了尸体的上半身,露出的四只沾着血污和泥浆的脚上穿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鞋子。席子边上放着一束纯白的百合花,五朵……雨,轻轻地飘,百合香混杂着腐烂的气息越飘越浓……夜狠狠地黑,女孩游荡在破败的路上。天空像黑洞一样,将灯光和泪水扭曲。仿佛要将这一切不幸都吸进绝望的黑暗里,雨下的轻飘而迷蒙,恍惚间这残破的城市倒像是是一场幻觉……在放尸体的地方一具一具的地看过去,鼻腔里弥漫着尸体的腐臭,直直的灌进胸腔,冰凉彻骨的扎肺。没有!到处都没有……
眼睛瞬间瞪大,与此同时,一双冰冷的长满皱纹的手死死的卡住了刘雨晨的脖子。走廊里惨白的灯光将近在咫尺的脸晃得忽明忽暗,狰狞的就像是恶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