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陶美珠拎着包就风风火火地走了,交代了一些忌口的食物,顺便将江梓琳冰箱里放着的冰淇淋都给收走了,一只也没留下。
江梓琳则立刻去找人换班,足足忙活了两天,直到祭日那一天才闲下来。
早晨,江顾开着车,看了江梓琳一眼,将暖气开到了最大,一路蜿蜒着朝着山上开去。
这一整座山都是墓地,做得十分普通和简易,一路上都没见到多奢华的墓,看得江梓琳有些疑惑。
如果按照江家在南城的地位来说,江顾爷爷应该不会葬在这里,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是想问为什么爷爷的墓地这么普通,对吗?”江顾道。
“嗯。”江梓琳点头,转眼看他。
“我爷爷当过海军,一生荣华的日子不多,为人正直,但因为太过正直,也得罪过不少人。他不喜欢表面热闹第一套,包括后来做生意,也是靠着自己一步一步赚出来的,我们江家名下的所有产业都非常牢固,一个牢固的企业不仅仅是雄厚的资金堆砌起来的,更重要的是信任。别人对你的信任,员工对你的信任,爷爷活了一辈子,什么都丢过,唯一没丢的就是初心。”
江梓琳有些触动地看向周围,长满了杂草的山路也无人管理,应该没有人想到江家爷爷会埋在这样的地方吧?
她抿了抿唇道:“你们家的人……都很特别。”
不用说,江先海的性子应该是像江顾爷爷了,刚直不阿,永远可以看见他挺直的脊背,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将它压弯一般。
“特别吗?”江顾一笑,眨眼裹在那双姣好的双瞳里,“我才是我们家最特别的人。”
“你?”
“因为我有你。”
“你这都是哪儿学的……”江梓琳听不下去,咬牙道:“看来我有必要找个时间和李家然好好聊聊了。”
江顾低声笑了起来,重新转头开车。
车子停下。
江梓琳下车,见奶奶已经坐在墓前,江先海和陶美珠站在她身后,便立刻走上前去,也站在了她们的身侧。
“爸妈,奶奶。”
“来啦。”陶美珠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泪。
江先海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奶奶没有流泪,但是目光始终看着墓碑,低声说了些什么,距离太远听不见。
江梓琳忍不住挪动了一下,往前站了站,仔细听着。
“今天他们都来看你了,你不喜欢热闹,但是这是家人,是一定要喜欢的,知道吗?”她轻声,伸手剥了橘子放在墓碑前,“你最爱吃橘子,以前总不让你多吃,现在……”她一顿,有些哽咽了:“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吧,只要你开心,什么都好。”
江梓琳目光一闪,被这一句戳到了心口,重新后退一步。
还是算了,她没有自信能在这个年纪承受这样的情绪……
肩头突然被人一搂,恰好将她抱住,熟悉的味道涌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江顾来了。顿时心安。
奶奶的身影开始有了微微的颤抖,似乎控制不住自己了,陶美珠蹲下身子轻轻将奶奶抱住,拍着她的背,奶奶抖得更厉害了。
身后的脚步声突然逼近,随即是一声轻笑,声调十分特别,响起的一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人已经走了,还是要节哀。”阴气沉沉的调子,听着让人难受。
几人齐齐转头,看见了江如言微笑的脸,他的身侧还跟着江可欣,一脸的骄傲,没有丝毫打扰别人的愧疚。
“你来干什么?!”奶奶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站起身,伸手指着江如言的鼻子,“你马上给我走!这里不欢迎你!”
“全世界欢迎我的地方没有多少,我早就习惯了。”江如言上前一步,手里的花动了动,微微动了动嘴唇道:“我是来祭奠亡人的,你不是他,你不欢迎我不代表他不欢迎我,对么?”
江梓琳听着这话,皱了皱眉头,心里也泛起淡淡的不悦,只觉得这人就是单纯过来膈应人的,随后转头看向江可欣,盯着她看。
江可欣一开始还能昂首挺胸地面对江梓琳的对视,但不到半分钟,她就越来越心虚,最后也皱着眉转头,瞪了江梓琳一眼。
“你……”奶奶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下一秒,江如言直接抬腿走向了墓地,在墓地旁放上了鲜花,转头瞥了奶奶一眼,“我爸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事,他背负骂名已经是你们加诸给他的痛苦了,我们全家都没有必要承担你的责骂和质问,明白吗?”他低头,目光淡淡,“而且不妨告诉你们,我这一次回来就是为了讨回公道,洗刷真相,这么多年了,你们不给我真相……我也只能自己亲手揭开。”
他说罢转身,看了江可欣一眼,江可欣立刻上前一步,十分自然地勾上了他的手臂,两人一前一后从山路离开,再也没回头。
奶奶气得在陶美珠怀里颤抖着,胸膛不住起伏,伸手捂着自己的头,“他怎么敢……怎么敢……”
“妈,别生气,和那种人有什么好气的?”陶美珠不停出声安慰,拍着奶奶的背,轻声道:“他今天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就是想让我们生生气,你这样就着了他的道了对不对?”
奶奶气头上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流泪,瘦弱的身子一摆,几乎晕过去。
“妈!”江先海快步上前,将奶奶搀扶住了,也难得有了情绪变动。
奶奶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挥了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