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蚂蚱呀,这事儿不用咱们帮着他们姊妹几个捉议,豆子心里一准已经有了打算。”猫春的二大爷瞅着蚂蚱大爷一笑说,“豆子这孩子虽说平日里不大爱说话,可他的豆豆儿都在肚子里装着呢。他成亲了,今后的日月该咋的个过法儿,一准他比咱们想得周全。以后咱们呀,不能因为豆子成家了就远了他们姊妹几个。在他们姊妹几个犯难为的时候,咱们还得像以前一样帮上他们一把儿,就是咱们老少爷们儿们替他们姊妹几个最好的合计了。不管豆子他们姊妹几个以后长到多大的岁数,在咱们面前仍是孩子。孩子归是孩子,他们的日月还得靠他们自己朝前奔。”说着,他转过头看了看豆子。
蚂蚱大爷心里很重地向猫春的二大爷点了点头。
豆子也向猫春的二大爷点了点头,绷了一阵儿嘴唇,很规整地说:“二大爷,这都十来年了,我们姊妹几个打心眼儿里承着老少爷们儿们的情分。今儿我成亲了,这个家也就算得上是个真正的家了,老少爷们儿们也为我们姊妹几个放下了这份儿心。就像你说的那样,不管咋,在你们老一辈儿的面前我们姊妹几个永远都是孩子。是你们老一辈儿的孩子,我们姊妹几个就请你们老一辈儿的人放心了,打今儿起,这个家姊妹几个的担子我挑起来,也让小米喘口气儿。”
猫春的二大爷听了豆子的这句话,不停地向豆子点了几下头,说:“豆子,要二大爷咋说呀!”他的心里一下子想到了小米下个月的出阁,不由得心里比打翻了一个老醋坛子还要酸,“打今儿起,你得好好地对小米,让她在你这个哥面前真的像一个妹子一样,多享几天你这个哥给的清闲!”
豆子咬着嘴唇向猫春的二大爷重重地点着头。
“豆子,今儿你也别嫌二大爷多嘴,二大爷也不是今儿多喝了你几盅子喜酒说酒话。”猫春的二大爷又很重地吸了一口手里的烟卷儿,咳嗽了两下,看着豆子说,“今儿看着你成亲了,替小米这闺女为你放心了,也为小米这闺女心疼。小米这闺女为你的亲事儿受了大委屈了。”说到这儿,他猛地一顿,硬着喉咙管子咽了一口唾沫,定了定神儿才接着前面的话说,“东一操持西一磕绊的,这边少这个,那边又缺那个,都是小米这闺女一个人在忙活呀!”
“二大爷,啥委屈不委屈呀?豆子是我哥,是我亲哥,这事儿我不费心思操持靠谁操持呀?我给我豆子哥操持亲事儿是该着的事儿,哪儿能说得上委屈呀?”小米听着猫春的二大爷的话,也觉出了猫春的二大爷好像知道了豆子哥这门亲事儿的底儿,就抢着话儿不给猫春的二大爷留空儿地跟猫春的二大爷说话,这样今儿就能把猫春的二大爷的嘴给堵上了,省得他说露了底儿。过了今儿这一夜,豆子哥跟春梅嫂子同床了,底儿露了就露了,就算是豆子哥心里有一千个别扭,也只得心里别扭着认了这门亲事儿。这个时候要是豆子哥知道了这门亲事儿的底儿,脾气性子一上来,一喉咙的火气就能把这门亲事儿给吼嚷没了。她紧盯着猫春的二大爷笑着说,“要不是这个家寒碜,能会东家借这个西家找那个?”
猫春的二大爷似乎看透了小米说话的心思,不由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小米,你这闺女,就是性子太倔了!”
“就是。”蚂蚱大爷在旁边随和着猫春的二大爷说,“看不出这闺女的性子像谁。说像她爹吧,又不像。她爹的那个性子,有点儿绵绵软软的,哪有这倔?豆子的性子倒有些像他们的爹。说这闺女的性子像她娘吧,也不像。她娘没她这个大心眼儿,性子也没有她这样嘎嘣脆玲。小米这闺女,不光心眼儿大,心眼儿也细乏,性子利落直溜。”
“看大爷把我说的,跟老少爷们儿们说叨的花木兰似的。我哪儿有这么好,就是一个村子里的闺女家。”小米看了看蚂蚱大爷,笑着说,“咱们都是靠那几亩地养命活口粗人,再咋的,咱们也过不出啥子戏文里的光景儿。”
“老蚂蚱说的对,你这闺女就跟花木兰似的。”猫春的二大爷接着小米的话说,“你也能三村五邻地瞅瞅看,上哪儿还能找出你这样的好闺女家?”
“二大爷,你也别这样夸我。”小米笑着向猫春的二大爷说,“倒是今儿晚么间儿有个事儿还想请二大爷过来给帮个忙儿。”虽说她不敢肯定猫春的二大爷是不是知道豆子这门亲事儿的底儿,但她还是担心猫春的二大爷知道,就想着法儿把话绕开了,这样,就算是猫春的二大爷知道这个底儿,话不在这件事儿上,他也就不容易把底儿露出来。
“啥事儿呀?”猫春的二大爷一听说小米晚么间儿有事儿要自己帮忙,马上就着急地盯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