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秦墨琛的话,苏可可突然就觉得,一直压得她喘不过气的那座大山,好像没那么重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纠结挣扎中度过,即便听了臻臻姐的那番话,她还是没能放下。
她想直接告诉臻臻姐,不是什么卦象,也不是什么假设,是因为她有天眼,她看到了那场灾祸。
即便这段话很可能被世界抹去,她也想告诉她。
她还想告诉家主,告诉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姬孟湘,告诉姬家村的所有人!
可就算臻臻姐愿意信她,其他人呢?
她的天眼在这里用不了,她拿不出证据。
当初大祭司之所以那么快就信了她,是因为他也看到了那一幕,但凡他细究,都会觉得她可疑。
何况现在,他费了好大气力才推演出天眼之人是谁,而那个人,不是苏可可。
苏可可将头深深埋入秦墨琛的胸膛里。
“可可?又难过了?现在有心事了都不愿意跟我说了?我在你心里的信用值是不是已经为负?”
苏可可将脑袋拔出来一些,额头抵着他的胸,沉声道:“是啊,又难过了,如何能不难过?
我心中对殷正决的杀意,从来就没有消退过。
如果能杀掉殷正决就好了,只要能杀了他!这样的想法已经成了我的执念,快把我逼疯了。”
“我知道。”秦墨琛轻抚她的发丝,“要是你有十成的把握杀了他,我不会反对你。
可可,还是那句话,此人狡猾,一旦被他逃脱一次,后面就很难有第二次了。”
苏可可抓紧了他腰间的衣服,紧得都揪出了两团褶皱,可她的声音听起来却很平静,“我明白,所以才一直没有动手。
这次的大婚,我若逮住他,定要让他翻不了身,也作不了妖!”
每次她动杀念,叔都不会直接反驳她,而是耐心地问她,“若因为意外没能杀掉殷正决呢?”
苏可可想说没有这样的意外,可是万事无绝对,她不敢打包票。
“叔,谢谢你。”
“谢我什么?”
“每次我不理智的时候,你都能及时把我拉回来。”
苏可可吸了吸鼻子。
只有他知道自己心里有多难过,也知道该如何安抚她。
如果没有他指引她,她早就崩溃了,还记得什么真假,什么画里画外。
“作为你的男朋友,这是我该做的。”
秦墨琛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可可,别怕。”
“我不怕,谢谢……谢谢墨琛哥哥。”
秦墨琛心里一软,将人又往怀里抱了抱。
“可可,现在还生我气吗?”
苏可可在他怀里摇摇头,“不了,你瞒着我的那件事,我的确很生气,但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尽管我并不想接受,所以,我不怪你。
只是我明白,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而且,我没那么脆弱。
所以,你别担心。”
“我不担心。我家小丫头,长大了。”秦墨琛感慨一声,说不出该欣慰还是该难过。
懂得隐忍了,懂得谋划了,变得坚强了……
却更让人心疼了。
两人说定后,秦墨琛放手让她去做,“可可,什么时候都别忘了,还有我。”
虽然时间跳了不少,秦墨琛在姬家村一共也就待了五年,中间还要花费精力打探消息,但他也如苏可可一样,这五年努力吸收新东西,现在已经是一名合格的风水师了。
对付不了在姬家村待了快二十年的殷正决,却也不会拖苏可可的后腿。
“……好。”苏可可低低应了一声。
婚礼当天,锣鼓声密集,响彻整个姬家村。
村民们欢声笑语不断,爱凑热闹的就跑爬到宅院上看热闹,不爱凑热闹的就很邻居闲聊。
这一天,红娘子也不追着揍那两个不成器的孩子了,毕竟两个孩子已经长大,再打也还是那副德性。
场地外已经十分热闹,更别说婚礼现场。
如苏可可所料,捧场的人果然很多,该来的都来了,就连大祭司和他现在最喜欢的小肉包姬孟泽也到了场。
新郎官的父母,也就是上任家主和主母,已经去世。长兄如父,便由长兄张嫂代为主婚。
现任家主姬宪澹和主母苏牧臻则以新郎官家人身份帮着招呼客人。
三个月已有,主母的胎儿稳了,不过姬宪澹的视线还是时时刻刻黏在她身上,生怕被人不小心给冲撞了。
苏可可远远看着那一对神仙眷侣,心情甜中带酸。
姬家村的人守旧,更多的人还是喜欢老式的婚礼,拜天地、喝交杯酒。
据说,新娘子的这一身凤冠霞帔就是臻臻姐帮着准备的,就算怀着身孕,她也帮了不少忙。
如果是她结婚,臻臻姐肯定也会这么待她的。
新人拜天地的时候,处在孕期中的女人格外感性,苏可可看到她开心地抹了抹眼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往事。
男人在她身边说着什么,很快就把人逗笑了。
然后,他也跟着笑了。
这一次,苏可可得偿所愿,终于看到了臻臻姐说的那对酒窝。
她忍不住也咧了咧嘴,伸出手指头戳了戳自己的酒窝窝,低喃道:“真的……很像。”
长得不像,但这对酒窝很像呢。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在公共场合破了功的男人转瞬间又绷起了脸,那对酒窝很快便看不到了。
苏可可有些遗憾地戳着自己的脸,戳着戳着,也戳不到窝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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