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您为什么非要在最后一刻给杨打电话?难道就是为了省下那每周1000多欧元?”
遥远的莫斯科,查科钦夫对贡恰连夫“调戏”杨鸣的做法产生了疑问。
“当然,俱乐部的每一分钱都很宝贵。”贡恰连夫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的说。
“好吧老师,我不知道您怎么想的,也许您只是想捉弄一下这个年轻人罢了。”
贡恰连夫摸着银白色的胡茬子,对付年轻人,他可有经验的很。查科钦夫这个菜鸟,他要学的东西还多得很呢!
作为陆军队的功勋教练,贡恰连夫和绝大部分的俄罗斯教练一样,一生只效力一只球队,按照球员——球探——各级青年队教练——助教——主教练的顺序成长。不同于齐达内这样的巨星级球员转做教练——作为所有球员的偶像,齐达内先天性就具备了控制球队的威信。俄罗斯教练的威信来自与,所有一线,二线,三线和青年队都曾是他的弟子,这样就可以完全的保证球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所以,贡恰连夫非常清楚青年队员刚刚提升到一线队时候的心情——他们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了,比如一球成名,站稳主力,进军欧冠,卫冕冠军等等,他们觉得一切都探囊取物一般。但当他们真正来到一线队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很可能连替补位置都无法保证,甚至可能只能在预备队里厮混。巨大的心理落差摧毁了很多本该成长为不逊色于梅罗那种天皇巨星的孩子。
所以,打击要趁早,在年轻球员上升到一线队之前,就给他最大的打击,这反而会给他提供更好的成长——就像种子破壳而出和毛毛虫化茧成蝶。如果直接把毛毛虫从茧里放出来,它不仅不会更快变成蝴蝶,反而会迅速死亡。
如果杨鸣知道贡恰连夫的这番良苦用心,他一定会非常感激。因为从莫斯科回来之后的他,确实有一点点膨胀了,甚至可以说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直到他接到查科钦夫的电话之后。
周薪1000欧?杨鸣其实根本不在乎这个,接近1万人民币的周薪,折合成年薪也已经50万了,作为一个刚刚转职业的萌新,他已经很满足了。他在意的是合同下面的这段备注:半年内一线队正式比赛出场时间达不到300分钟,合约自动解除。
300分钟,意味着自己在半年内必须打7场左右的全场比赛,或者10场左右的替补出场比赛——并且每场的比赛时间不能低于30分钟。这基本已经是一线队主力替补甚至是轮换球员的比赛要求了,因为半年时间中央陆军的全部比赛也就26场左右。
压力很大啊!
不过,他喜欢这种压力,只有压力才可能让自己更快的成长。与那个巴西人竞争边后卫?即使是火星人,自己也要把他牢牢按在替补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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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撼着杨鸣的耳膜,与岛城那繁华的都市相比,这个边陲小城的春节显然更有年味儿。电视机里的春晚主持人已经开始倒计时——过了这一刻,杨鸣才是中国传统上的成年人。然而杨鸣不可能等到等到明天的大拜年了,明天一早,自己就将坐上去乌市的火车,接着搭乘地窝堡国际机场的航班,赶往莫斯科。因为从15号开始,莫斯科中央陆军将进行一系列的热身赛,为开年2月底联盟杯的比赛做准备。
家里没有太多的阻挠,既然选择了职业足球这条路,在外国上路当然要比在国内好,更何况在踢球这件事上,杨鸣根本没让家里操太多心。杨鸣表现出来的成熟让杨东胜都感到惊叹,他完全无法相信,一个18岁的孩子可以一个人东奔西跑,这回甚至直接跑到了国外,这让他深深的为自己的基因感到自豪,这孩子完全继承了自己强健的体魄和强悍的性格。
虽然杨鸣从上体校开始,就不断的外出参加各类赛事,聚少离多已经是常态了。但是这一次,离家的时间要长的多,所以母亲的唠叨也格外的多。朴玉兰一个劲的叮嘱杨鸣一定要多加注意,要学会照顾自己,不卫生的东西不要吃,天冷要添衣服,不要学坏了,要听教练的话,和队友搞好团结……直到连杨东胜都已经不耐烦的挥挥手,朴玉兰才止住了喋喋不休的唠叨,转头悄悄抹了一把眼泪。
杨东胜的叮嘱则要简单的多。
“你想清楚了?”
“嗯。”这是杨鸣的回答。
“想清楚了就去干,一切困难都是暂时的。要让俄罗斯人明白,我们中国人也是能踢好球的。来,跟着我喊: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杨鸣苦笑着高喊:“首战用我!用我必胜!”虽然自己很烦杨东胜老把部队那套搬到家里来,总让人感觉到迷之尴尬。但是今天,这八个字喊出口,自己的心中居然莫名的多出一点信心,整个人都充满了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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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清晨来得特别晚,当杨鸣背上背包走出家门的时候,天边刚刚露出一丝鱼肚白。杨鸣没有选择直接前往火车站,而是顺着自己从小的路途往前走。
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晨靄中,十一小的招牌模模糊糊的显现出来,自己就是在这里度过了幼稚的小学时光;接着转过三个路口,来到了市体校的那个大栅栏门口,这是自己奔跑了四年的地方,这段记忆既模糊又清晰。模糊的是,这四年的时光自己没有做出任何让自己印象深刻的事情——除了那段刻骨铭心的初恋。清晰的是,自己似乎永远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