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看着没有半点成熟气质的反应很快,直接拽了身后的一把椅子过来,朝其他几个人挤着眼睛。
“可以啊,安妹子,你这是在哪找了个小朋友?怎么也不介绍一下?”
“我就说嘛,安妹子不像是会凑这种热闹的人,原来是有原因啊!”
几个人极为熟稔,嬉笑打闹,言行无忌,取笑起安家妮来,毫无顾忌。
“比咱们老许标致多了,老许你可有对手了啊!”藏青色衣服的青年把手勾搭在许径轩肩上。
许径轩的座位被有意地安排在了安家妮对面,他还带着他那只手把壶,在两天前的风暴里完好存活。低头闷了一口,上等的白鸡冠茶香四溢,他却恍若无知无觉。
“都别闹了,这种玩笑以后少开。你们不是不知道家妮的情况,她只会为了一个人来。”
陈少淡淡说了一句话,几个人索然无味地住了嘴,都有些恼意。恼意不是对着陈少,而是因为一些别的什么。
邱予并没有注意他们在聊些什么,他的心思一直放在对面的许径轩身上。
许径轩能够察觉到,邱予在提防他。
两天前,在安家妮被御律门蒙面人救走后,他第一时间就去了斗角亭,也就是邱予被关的刑室。结果,刑室已经人去楼空。
让他感到脊背有些发凉的是,室内没有被毁坏的痕迹,门锁得好好的,斗角亭外面的看守也说没见到有人闯进。
和闯进内室救走安家妮一样,来得无声无息。
难道,那个人也被一起救走了?
可是,蒙面人来救安家妮的时候,只是孤身一人,是去而复返吗?还是……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阿虏已经死了,没有人能给他答案。他觉得心里的直觉和现实非常接近。
“前天中午,你去了哪儿?”
在旁边人嬉笑中,许径轩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地直指邱予。
邱予的表情毫无波澜,他坐在安家妮身后错开半身的位置,反问:“我对新京人生地不熟,除了在酒店里,还能去哪儿?”
一来一回,充满了兵戈交击的激烈。
要是这一桌子人还察觉不出有问题,那才是真的有问题了。
“怎么回事?老许,你们以前认识?”
许径轩摇头:“不,只是觉得有些面善,前天在街上遇到一个人,跟你长得有几分像。既然没离开过酒店,那是我认错人了。”许径轩以茶代酒,表示了一下歉意。
众人见没事,都放下心来,很快岔开了话题。这些人都是平时就熟络惯了的,没有新鲜话题的时候,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聊些学习、游戏、家里七大姑八大姨的琐事。
他们没有冷落邱予,但也没有过多热情,看得出来,他们愿意主动跟邱予说上几句话,是看在安家妮的面子上。当然,他们不主动说话,邱予更不会主动开口。
从他们交流中,邱予对他们这些人的身份有了些了解。最后他不得不叹道,果然都是些身家璀璨、能把人闪瞎眼的名门子弟。他从进场的人里,见到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孔,只怕是把半座皇家学院的人都搬来了。
许径轩边上穿着藏青色衣服,话很多的这人,叫杨枕,是国老杨家分支的三代小辈;
接安家妮进楼的两个人,长相稚嫩的那个,叫董菱,是国老董家二少爷的儿子,和看守场医务室那个女医生董蔻,是堂姐弟。
许径轩邱予已经知道了,他父亲是外交官,旁边两个没怎么说过话的,都是总政院官员家的子弟,家里父辈是同僚;
而那个开门接安家妮,穿着银灰衬衫,神情淡淡的,叫陈晴。
内阁五位国老没有姓陈的,总政院里,也没有哪个耳熟能详的陈姓官员,邱予以为这是跟安家妮私人感情很好的编外人,没想到却是来头最大的。
他是内阁首席国老唐策妹妹的小儿子。
邱予心想,这辈分真是够乱的。
就在会场沸反盈天到了一个极致之际,人群突然静了几分,空气好像都被某种力量压低了。
气压的流动仿佛是实质的,带动着人的心神而走。
邱予也感受到了这股强烈的冲动,不由自主地跟着人们朝右侧观望。
只见一个身穿袍衫的青年,从后面走出。在他身后,一众保镖鱼贯而出。
他的衣着近似于前朝末期半袍半裤的套装,和现在的装扮比起来,有着古意,衣袖上的云纹和龙纹,更衬出了他的出尘尊贵。
他的步速不紧不慢,自有一种威仪。
他一摆手,保镖都留在了台下。
他走上了讲话台,一步一步地走到中央站定。一个人面对着人海茫茫,毫不畏怯。
他环顾了一周,邱予忽然涌起了一阵不舒服。
这是没来由的。
他的目光没有触及邱予,甚至没有看向任何人,仿佛只是在看着这四方天地间,以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
周围涌动着澎湃的思潮。很多人端正了坐姿,妄图以气质,生出某种无形的牵引,无论男女。
邱予他们这一桌,嬉闹也在一瞬间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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