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彧一喊出口，除了项子垣唇角勾着笑轻轻答应了一声，项彧和宋颜白的表情都很震惊。
宋颜白是突然串起了很多事情，明白了很多东西，看着被路灯影子遮住了半边脸的项子垣，他脸上的表情让宋颜白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要用嘴巴大口的呼吸才能勉强喘上气来。
项彧的情感没那么细腻，也没想到太多，只是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揍的居然是自，吓得他魂都没了一半。
他的力气有多大，他自己是最清楚的。
“哥！怎么是你啊！”
项彧大步跑过去，想看看项子垣有没有受伤，但是他刚靠近，项子垣又往阴影处挪了几分，明显是在刻意避开他，不想让项彧看到自己嘴角的伤。
“没事。”
项子垣开口，语气里有对弟弟的宠爱。
或者说，他觉得这一拳，自己应该受着，是活该。
“哥，你怎么在这啊？我动手你怎么也不躲着点？”
项彧凑上去看项子垣的脸，但是因为光线实在不好，所以也没看到什么伤，这倒是让项彧稍微松了一口气。
项子垣犹豫了两秒，开口道：“今天大学社团聚会。”
“哦，颜颜也……”
项彧说着伸手想去掰项子垣的脸，看他嘴角的伤，但是话说了一半，脑海里突然响起很多声音，手就这么生生悬在了半空中。
这些声音有宋颜白，她说大学的时候有一个学长，对她特别好，是她这辈子最感谢的人，没有他，就不会有现在的自己。
有洛珞的，洛珞说小白是为了她的学长才一直没辞掉nee的工作的，那个学长应该是小白朦胧喜欢过的人。
也有自己很讨厌的周丹雪的，她说子垣哥，你喜欢的是那个人对不对？所以你留着她给你的字条，所以你一直不肯跟我结婚对不对？
还有项子垣的，他拿着那本《万里江山》对自己说，兮白是我最喜欢的作者……
看到项彧的表情，项子垣就知道他想明白了，这个弟弟有多聪明，他一直是知道的。
“小彧，对不起……”
项子垣想去抓项彧的肩膀，但项彧却躲开了，他脸上的受伤的表情，也让项子垣心里跟着难受。
虽然对这个场景早就有了无数种心理准备，想过两人会翻脸，想过项彧会放狠话，想过很多很多种可能，但真的到这一刻了，项子垣还是难忍心痛，还是没办法找借口让自己好受一点。
宋颜白的表情比项彧好不到哪里去，显然她想明白的东西比项彧多得多。
项子垣想要安慰宋颜白，但是开口却不知道要怎么说，最后只能又把嘴闭上。
这种想说很多，却一句都说不出来的感觉，真的他煎熬了。
“哥……”
项彧艰难的开口，“你之前就知道了，对不对……”
项子垣不敢去看项彧的眼睛，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项彧嗓子哽了。
项子垣还是没有说话。
项彧等了好几分钟，情绪越酝酿越激动，一把揪住了项子垣的领口，“你说话啊！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项子垣看着项彧有点发红的眼睛，任由他揪着自己的领口，苦笑了一声——
“我告诉你有意义吗？”
“我能不痛苦吗，我能不用顾忌你是我弟弟，去追求她吗？”
“你会把小白让给我吗？她会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项子垣说完，项彧愣了几秒，然后手无声的松开了，但是眼神却变得很坚定。
项彧拉起宋颜白的手，紧紧握着。
“你是我哥，任何人任何事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你可以跟我竞争，但我，不会把颜颜让给任何人。”
宋颜白能感觉到项彧的手在发抖，但是她却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因为另一个人是项子垣，她也不愿意伤害。
项彧说完拉着宋颜白就准备走，但宋颜白却有点犹豫。
项彧可能没看出来项子垣说的这些话是为了故意刺激他，但是宋颜白却很清楚，他会这样说，是想让项彧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不想因为他影响项彧和自己的感情。
项子垣越是这样，宋颜白心里越是不舒服，特别是看着他现在的状态，宋颜白真的有点放心不下。
见宋颜白不走，项彧心里一紧，以为宋颜白是在犹豫。
犹豫着该选谁。
“你跟我走，还是跟他一起留在这？”
项彧眼神冰冷，但心里却很害怕，他怕宋颜白会松开自己的手，选择了在自己眼里几乎是完美的哥哥。
三人僵持了好一会，最后还是项子垣出声打破这个僵局。
“没事的小白，你跟小彧去吧，我明天还有工作，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项子垣一开口，宋颜白的眼眶立马红了，“学长……”
项子垣勾唇，温柔地笑了笑，“去吧。”
见项子垣这么说，知道他是不愿意自己留在这的，所以宋颜白也没有再坚持了，跟着项彧一起朝海边的大楼走去。
项子垣站在看着两人牵着手走远，一直到两人的模糊的身影消失在墙角，他才重新坐回了刚才和宋颜白一起坐过的那张长椅上，躲在有阴影的那一边，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他的背影在外寥落。
这么一坐，就是一夜。
眼睛坐红了，肩膀上也沾了清晨冰凉的露水，一点一点，凉透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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