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洼村呆了两天,除了转圈四处看,张滨没有接近任何一位村民,反倒从乡政府某位领导那里弄来一辆破尼桑,也不怕别人说他偏心,借到车带着3名属下到附近兜风。
兜完风放下白薇和付路平,只带着余勒一人,去10公里外的乡政府所在地吃一碗野味。
山鸡的肉盛进略有污垢的粗糙白瓷碗内,散发出直搔灵魂深处的鲜美。
余勒才偷偷擦了擦看上去干净度很可疑的筷子,张滨碗里的肉,已经下去了小半碗。
余勒夹一块大小合适的山鸡腿肉,放进嘴巴。
喷香,味甜,鲜美无比。余勒不由放慢咀嚼的速度。
“徒弟。有好吃的,要狼吞虎咽赶紧下肚为安。你永远不知道,手机在什么时候响起。”
余勒还纳闷张滨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美食当前,还有心情说长篇大论给自己听。回头一望:嗬,他碗已空!
张滨心满意足地眯着眼看余勒,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餐巾纸——许是用过的,皱巴巴的。
“师傅,再分给你一半?”余勒准备拿张滨的筷子夹自己碗里的肉,被张滨阻住:“我喜欢肉汤面条,已经吩咐老板下两碗,,你一碗,我一碗。再打包了七八十来份,给村里的同事们都解解馋。”
余勒加快吃的速度,倒不是受师傅的话影响,而是想起成辛明天将要去上班,他有必要跟她通个电话,以示“距离并不会稀释掉朋友的关心”。
肉吃尽,面上来。
张滨呼噜呼噜扒完,起身付钱上厕所。
余勒边吃边用手机查成辛明天会用到的路线。明明理智上知道成辛会查好,情感上仍旧不由想为她多做一些事,哪怕是无用功。
将查好的地址截屏,备用,还想着吃完面条抽空打电话,没想到刚咽下最后一口面,张滨短号就打了过来。
“出事了。快走。”
张滨没有解释,余勒也没有追问。
他只是尽最快速地,抄起老板备好的打包肉汤与凉面,朝已经发动的破尼桑冲刺。
坐上副驾驶的位置,余勒二话不说,开始调监控。
其实,他跟随师傅张滨到赵洼村,并非只是闲逛,而是当天夜里就开始布点。
村子是个自然村,因为地处深山,这些年来,在外地有谋生支路的人家都已举家外迁,因此村子规模不大。
原本三十来户人家,陆续空了一半,如今只有十来户,也多是一户一口人、两口人、三个人的格局。像赵大全家一家6口的,算是独一份。
十来户的村子外围,守着几十棵高大粗壮的树,村子中间,有棵据说开村就在的大香樟树,枝繁叶茂,需要两三位成人合围才能围得住。
余勒就在这些树上,择视野好的地方,绑了十二台迷你摄像头。摄像头配有自用电源,可以随时利用程序连接,在电脑上呈现画面。
余勒坐在副驾驶上,努力调取的,就是这些画面。
张滨车开得有些猛,想必是自责自己一时疏忽大意,脱了岗。
余勒紧皱眉头。山区信号差。又因路途遥远,他并不能成功开打布好的视频点。
一个急转弯,张滨猛然刹车。
刹车带来的刺耳声忍不住让余勒从电脑屏幕上抬起目光:好悬!再晚刹一秒,也许半个车身就冲出路面,出于惯性车直坠悬崖!
余勒脸色苍白。
其实,他早感受到师傅张滨的急躁情绪,也能从车的加速颠簸上读出隐约的危险气息,只是,他强迫自己信赖张滨。
这会儿再看张滨,额头汗珠都滴了下来。
“余勒。你会开车吗?”
张滨怀揣劫后余生的懊悔,压住声音里的颤抖,问余勒。
“会。”
余勒下车与师父调换位置。
生性细腻稳当的他,将余下1个小时的山路,开成了1小时50分钟。
“怎么样?”
一路一声不吭的张滨,下车就抓住白薇问。
白薇轻轻一笑:“就知道你会很着急,电话也不听人说完。这案子破了。”
余勒微瞠:破了?!
“怎么回事?”张滨问。
“是这样的。差不多3个小时前,村里最年长的老人,来找您。我就是那时候给您打电话的。结果您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我想着,反正也没有紧急情况,就没再打电话给您具体解释。”
白薇跟余勒同龄,只是比余勒早三年入职。
同事们一直很好奇他们的头儿张滨与白薇之间的关系。可以看到的是,白薇是张滨撇不下的亲密同事。张滨走到哪儿,白薇跟到哪儿。
让人纳闷的是:张滨对白薇,那叫一个客气,就差开口叫“您”了。白薇对张滨呢,也是尊敬有加。一点儿没有情侣之间的亲密随意的味儿。
余勒入职才第二天,就被同事们起哄打探“张滨与白薇”之间的真正关系。
张滨听完白薇的解释,想发火又发不出。
“他人呢?”
“回去吃饭去了。”
山里太阳落得早,农闲时节,村民们为了省电,晚饭吃得也早。
张滨重拳打在棉花上,想到自己火烧火燎,一路自责,还差点因为心魔撞山沟里,尤其这一切发生在徒弟余勒面前,心里的不爽直接写在脸上。一张脸蓝里泛绿,要多难看多难看。
“他说了什么?”
听完此问,白薇脸色立刻生动起来:“头儿,你一定想不到!村里的老头过来,是供犯人来了!”
张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