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太疯狂了,跟我沉默的师傅完全不是一个路子。”张滨摸着下巴,对着逃一般离开的成辛妈妈道。
余勒语塞。他能说俩人确实没有关系吗?
“师傅,我们明天上午几点走?”
“呆瓜!竟然拿女人的威胁当真!”
“你的意思是?”
“我走才怪!”张滨对着余勒,脸上全是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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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十点半,张滨携爱徒余勒,坐上开往省城火车站的客运车。
笑笑地挥别前来送行的刘老板,张滨立刻换上另一张脸,对余勒横挑鼻子竖挑眼。一会儿指使他把包从车顶的行李架上拿下来,一会指使他放上去。总之,余勒像傻小子一样毫无怨言全照做了。
谁让师傅被他要挟着真的离开林市了呢。
客运车出站,林市的一景一物渐渐从眼前流逝。
余勒知道成辛这会儿很可能在补觉,因此没有打扰她。
收到消息,客运车真的一路不停出了林市市区,刘老板嘴角泛起冷笑。
身边一个瘦高个儿道:“瞧见没?真的走了!说明什么?说明我的线人没撒谎!他们没跟我们撂底儿!不说实话,必然有诈!”
“你线人到底怎么说的,一五一十讲给我听。”
瘦高个儿便将手下线人如何在风高月黑的夜晚撞见张滨及徒弟鬼鬼祟祟行走在滨江公园、又如何跟一对一听就是本地人的夫妻接上头,只是中间不知为何发生冲突,那位妻子模样的人声嘶力竭起来,用性命要挟他们明天上午之前必须离开林市。
“有意思,”刘老板砸砸舌,“我倒不知道,你线人这么广!”
瘦高个儿没料到这样的转折,匆忙间有些慌:“巧、巧合!”
“别不是你刻意派人跟踪他们的吧?”
“没、没有的事儿!”
“那对本地夫妻你也顺带调查上了?”
“绝、绝对没有!”
“你一紧张就结巴,你不知道吗?”
“我,我,我……”瘦高个儿苦着一张脸。
“拿来!”刘老板朝瘦高个儿伸出手。
“什么?”
“那对夫妻的资料。我相信,你的线人肯定‘正巧’认识他们,所以‘顺便’给你介绍了他们。”
瘦高个儿没法,只好将手机交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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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张滨折腾够余勒,终于让他安生地在身旁坐下来了。
“什么事?”
“为什么你给我的手机,能通过档案室的安检?”
“因为……”余勒忍俊,“x光安检机、安检门主要检测金属。而我给你的,其实是伪装了的机械相机。塑料制品。没有芯片,不含金属。所以无法被检测仪检测到。”
张滨大失所望。
他还以为有什么神秘高科技,没想到只是反其道而行之,往原始的路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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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嘤嘤。”
有人在哭。
有一瞬间,成辛无法确认是梦里有人在哭,还是屋内有人在哭。
她起身,打开卧室的房门,循声而去,看到半敞开的另一间卧室内,金线跪在地上,脸埋在双手中,哭得正投入。那种无从节制的伤心欲绝,让成辛看得很揪心。忘了敲门,她径直就走了进去。
“金线!你怎么啦?”
金线闻声,抬眼看到近在咫尺的成辛,又惊又慌,瞪大了眼睛:“你,没有,去上班?”
不等成辛回答她,她赶紧用手背擦擦眼泪,人也从跪着变成站着。
“你到底怎么了?我看你这一阵子都失魂落魄的!”
虽然金线性情淡淡的,但想着她曾经在发烧期间,拎着斧头,拼尽全力救过自己,成辛对金线,自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亲近。
“我……奶奶死了。”
金线的眼泪汹涌而出,不再压抑自己,任由悲伤的情绪宣泄出来。
成辛忍不住搂住她,想给她点支持与慰借。
“呜呜……我真的很难过……我很害怕……这一定是报应……”金线抽抽嗒嗒哭得很痛,一些含混不清的话夹杂其中,成辛既听不清楚,也听不明白。
恰在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一定是思诚哥。我今天很累,不想吃午饭了。你们一起吃吧,不用管我。”
金线一脸哀切,皮干,发乱,看上去的确精疲力竭。
“好的。你躺下歇着吧。对了,需要请假回老家吗?别担心,畅畅一定会准你的假的!”成辛扶金线到床边。
金线虚弱地摇摇头:“人都没了……我去何用!”
成辛还要劝,听见门外的敲门声有些急,金线又朝她摆手示意她去开门,只好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走出金线卧室时,顺便体贴地将房门帮她带上。
“咦?今天你怎么在家?”贾思诚拎着沉甸甸的食品袋站在门外。
“出差半夜才回,上午顺延半天假。”
“金线呢?”
贾思诚将食品袋里的食物取出来。四分之一只镇鼎鸡、两碗鸡鸭血汤、两碗葱油拌面。香味混着热气,扑面而来。要不是刚看过金线的悲伤表情,这会儿成辛准雀跃起来。
“嘘,小点声!她刚才哭得厉害,这会儿刚躺下。”
贾思诚自顾自从厨房里拿出碗碟,各样拨出三分之一的量,将打开的快餐盒又盖上,重新放进食品袋里。成辛看得一呆一愣的。
怎么?这架势好像是金线不吃,他要拎着回去一样!
果不其然,贾思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