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成辛前脚刚踏进图书挂,余勒后脚就追了上来。
“你们这么快就谈完了?”成辛一脸不可思议。她还以为妈妈会借机拉住余勒,大谈特谈呢。
余勒神色有些奇怪,他点点头,笑了笑,又点了点头,笑脸差点成了哭脸。
成辛抿嘴,暗中直乐。妈妈应该把余勒敲诈得不轻吧。
余勒突然就把成辛抱在怀里。
看来这小子真的被妈妈吓得够呛,不然,不会贸然在公开场合一反常态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
成辛拍拍余勒的后背,要推开时发现被他抱得死死的。
依稀之间,耳边还飘过一两声吸鼻子的声音。
“余勒,你怎么了?”成辛问。
“没事。”余勒从成辛背后回答。不知道是因为嘴巴埋在她的衣服内,还是就是哭了。声音嗡嗡的。
成辛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妈妈许嫁了,太感动?还是?
良久,余勒松开成辛。
虽然眼角有些发红,不得不说,那是她看惯了的沉静又温和的余勒。
成辛的一颗心又放回肚子里。
只是,好景不长。
晚饭,成辛与余勒双双陪妈妈吃晚饭。
晚饭中间,妈妈矫情地离席去补妆,同时用眼神勾走成辛。
“乖女儿,你紧张吗?”妈妈一边扑粉,一边问垂手站在一旁等候的成辛。
成辛歪头看妈妈。怎么,难道不是已经许嫁?
妈妈见状补充:“答案今晚就揭晓。你赢还是我赢,已有定论。”
成辛几乎是飞奔到餐桌,她专注地看着余勒,满脸的期待却渐渐化为紧张。今晚的余勒,似乎与往常不同。
余勒定睛看着成辛,看得那么专注,那么认真,以至于成辛妈妈在他眼前打了几个指响,才换回他的注意力。
成辛妈妈把成辛按在座位上,两手交叠在下巴下,两眼忽闪忽闪,用叉子扒拉着盘子里吃剩的牛排。
“辛辛,”余勒开始说话。
“嗳。”成辛突然紧张得没法呼吸。
“我们分手吧。”
“嗳。”成辛柔顺应答。
“失陪。”余勒猛然起身,餐桌跟着一阵,他重重地看一眼成辛,大踏步往餐厅门口走,走得太急,背影看上去跌跌撞撞。
成辛眨巴着眼,拉住妈妈的胳膊:“他刚才说什么?”
成辛妈妈耸耸肩:“就是你当下心中怀疑的那个意思。”
“分手?”成辛难以置信地叫起来,周围的小情侣们无不望过来。
“嗯呢。”妈妈清晰回答。
“不可能!”
“乖女儿,愿赌服输啊。”妈妈两手拽住成辛的胳膊。
成辛挣不脱,两眼望着餐厅门口,急得呼吸都急促起来,然而妈妈丝毫没有松手的迹象,还头往成辛胳膊上靠:“妈妈路盲,你要陪我!不然我老公会跟你没完!呜呜。”
“呜呜,呜呜。”成辛也跟着哭起来。只不过,她是真哭。
成辛妈妈也不劝阻,只抱住成辛的腰,头伏在她胸口,偷偷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成辛绞尽脑汁,多方打听,妈妈的回答始终只有一个:男人的梦想清单里,没有对持久深爱同一个女人这一项。
“可爸爸分明始终很爱你?”成辛反驳。
“乖女儿,你错了。分明是妈妈在努力分裂成不同的女人。”
“……”
次日上午11点,成辛目视母亲上火车,始终没有套出第二种回答。
“妈妈,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有没有隐瞒我什么?我好不甘心!”
成辛妈妈回身,抱住女儿的脸重重亲一口:“我能隐瞒你什么?我不爱你吗?我怕你幸福吗?不甘心又怎么样?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如果连短痛都不能承受,将来你的丈夫劈腿,难道你死给他看?乖女儿,永远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爱你自己,你最珍贵!”
成辛的两行眼泪,比火车还快,先落了下来。
车门关闭,母亲在车厢内逆行,不停地朝她挥手,抛飞吻。情真意切,无关表演。
成辛两手捂上眼睛。
是妈妈的到来,切开了她与余勒,像活生生一刀劈开她自己。她却没有办法怨恨妈妈。
她看得真切,在车厢内逆行的妈妈,哭得比她还汹涌。
也许,真的是男人的梦想清单里,并没有持久深爱一个女人的选项。
成辛送完妈妈出站,苗贝贝准确无误挽上她的胳膊。
“你也来送人?”成辛揩把眼泪,问室友。
“我……嗯。”苗贝贝咕噜转一圈眼睛,决定将计就计。
“我怎么不知道你昨天也有家人来?”
“我……的是朋友,对,同学朋友,路过见一面。”
苗贝贝很庆幸,成辛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不然非得穿帮。
她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把余勒一个电话催出来的。没办法,颜控又才控的她,没有办法对男神说不。
余勒给她的指令是,11点10分至20分之间,成辛将从湘州火车站北广场地下通道出来,苗贝贝找到她,并把她带回学校。
苗贝贝之所以什么都不知道,是因为前一天成辛妈妈出差路过,当晚成辛陪妈妈外宿酒店。
余勒的声音,超乎寻常的低沉、温柔,听得苗贝贝心潮起伏。虽然后来彭小帅说,那其实是因为余勒在高烧,烧得口干舌燥、身无半两力气,才压低声音,有气无力地说话。
不管怎样,苗贝贝没有辜负男神的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