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来财的身姿仿若长臂大鱼,一杆长叉如水草一般围绕着他诡异地翻转着。
不知这漆黑的鱼叉是什么材料制成,虽然弹力十足,然而在钧龙剑的锋利之下却也只落下了浅浅的剑痕。
当当!
两声碰撞几乎同时响了起来,张仅竟然在白来财长枪飞速舞动的同时,连续两剑同时斩在了一个地方。
黑叉上这一道剑痕格外醒目,劲力连绵之下,竟将坚硬的黑叉也切除了一道不浅的伤口。
白来财自然也察觉到了张仅的目的。钧龙剑的锋利他自己也亲眼见识过,自然也就不敢用黑叉以硬碰硬,而是加快了双手舞动的速度,一浪盖过一浪的压了过来。
张仅急忙变式才接住了白来财的攻势,一寸长一寸强,张仅手上的钧龙剑虽然锋利,但毕竟比不过那黑叉的长度。白来财猛攻之时,张仅的反攻便再达不到白来财的身上。
于是张仅便将目标定在了斩断白来财的兵刃之上。窥到空隙,张仅又是两剑斩了上去,可力量却还是不足以将坚硬的黑叉斩断。
张仅的瞳孔越来越大,飞速舞动的黑叉在他的眼中,也越来越接近他最近练习所用的木柴,仿佛正慢慢地向下掉落。
而剑痴所传的缓慢剑招,此时也在张仅的脑海里飞快地加速着。原本的数招渐渐重叠,越来越多不同的剑招都渐渐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张仅的精、气、神在这一瞬间都集中到了他的剑锋之上。
当!
在众人耳中几乎只听到了一个声音,但张仅却知道他已经斩出了连续三剑。而白来财黑叉的冲势却未见停,竟直直地穿透张仅的防御刺向了他的身上。
张仅后手运起了藏龙式轻轻一拨,却见那狰狞的叉尖竟被张仅直接从叉身上拨了下来,又当啷一声落在了甲板上。
高手的招式往往都会精确到毫厘之间。白来财这一叉早算准了距离,此时没了叉头,这一叉便尴尬地停在了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白盟主,请问我这算不算是接旗成功了?”张仅语气平淡地问道。
白来财有露出了他那奇怪的笑脸,又一边后退一边答道:“不错不错,这位船主不但内功过人,便是剑法也这般奇妙。虽然每一招每一势都不算是奇招,然而却能让我白来财都反应不及,实在是天下少有的好剑法。”
白来财已经退到了船头,又一把扔掉了黑叉,接着从飞身上来的另一个汉子手中拿过了一柄长刀。
“张门主这一面旗自然是接住了,我想大家都没有异议。”白来财又继续说道:“只不过这一面你却接不到了。”
说话之间,白来财忽然又从腰间扯出了一方白旗,又飞快地掷到他自己的身后,一脚踩在了甲板上。
“白旗落地,兄弟们给我上!”
白来财一声令下,众多水贼却都犹豫了一下。虽然这白旗落地的把戏只算是一个噱头,但他们也是第一次见道白来财扔旗失败,心里不免都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这群人毕竟是无法无天的江匪,这一道江湖道义的坎说过也就过去了。只是一旁的兽皮大汉屠龙本是来助拳的,此时发生这一番闹剧,他倒不好再插手了。
而白杆盟军师盟主孔不圣也一样站到了一边,眼神里尽是奇妙的神采,倒好像在思忖什么事情。
这两人武艺虽比不过张仅或是白来财,但也实在是苟一平之上的高手,他们两人选择观望,倒是减小了不少张仅等人的压力。
慕容嫣和林越反应最快,第一时间就拦到了几处梯子的前方,想要拦截后面上船的一众水贼。
白来财刚想上前杀出一条血路,却被张仅紧跟着拦住,一时间动弹不得。
白来财倒也并不心急,张仅这一边总人数虽然不少,然而大多数却都是船夫。而白来财的白杆盟,每一个手下便都是从人堆里杀出来的。不论武艺,单论气势就不是张仅这几艘商船可比的。
只要他能拖住张仅,等他的手下都登上了大船,倒时候便是再有几个张仅也无力回天了。
而张仅心里也自然想通了其中的干系,他也是完全了解想要逃出升天的难度。
不过对张仅而言,难并不意味着无法做到,若要真论起战争理论水战技巧,他也不是浸淫一天两天的新生了。
只是张仅自己作为主要战力,却不能离开船头去指挥后面的大船。他便立即四面环顾,想要找一个能够替他传信的人选。
只可惜最擅长轻功的吕乘帆和苟一平两人,此时都负了重伤倒在地上,现在的脚力恐怕连普通人都比不过,倒是指不上了。
终于,一个身影吸引住了张仅的注意。江小小自从奔上旗杆以来,因为害怕一直没敢下来,倒是得了一个高级观战位,居高临下的看完了张仅和白来财的一战。
“小小,你快下来,来我身边。”张仅又重新盯紧了白来财,又高声对江小小吩咐道。
“门主,我……”江小小本来下意识地想要拒绝,然而再低头一看那些如同蚁附的众多水贼,以及辛苦抵挡水贼的江老大等人,他便咬了咬牙,又将后话咽了回去。
“死就死吧!”江小小倒是第一次大声喊叫,便几乎扯破了自己的喉咙。
然而不等他做好准备从旗杆上落下,他便已失了平衡,又直直向地面摔了下来。
张仅上身不动,脚步探出了一道龙形,又飞快地来到了旗杆之下,将江小小轻飘飘地接了下来。<